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故事尾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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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故事尾行而来

  这一晚的交流就在侦探智波佐助先生的猜疑中落下帷幕,马恩拾起帽子,向店长告辞。出了店外,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公寓后的旧安全屋。

    这座安全屋的位置其实比新安全屋更加隐蔽,很少有人会从下水道趟着脏水深入,之后还得找到秘密枢纽,开启一条前往地下河道的通路,最后再从某处深潭钻出,才能抵达安全屋所在的空洞——马恩至今仍旧无法确认这座安全屋的地理座标。

    每一次出入这座旧安全屋都会让身体变得肮脏湿漉,完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这也是马恩甘愿牺牲一些隐秘性,在自家新宅的地下重新建造一座安全屋的重要原因。不过,也正因为旧安全屋的隐蔽性极强,所以,即便有了新的安全屋,马恩也不打算把旧安全屋弃之不顾。

    结婚就像是人生的阶段告一段落,在婚后的日子里,平静的时光比去年更多。马恩虽然每天都在忙碌,但总会抽出时间来打理旧安全屋的卫生。

    邻居朋友去世后,马恩为这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添置了不少日用品,让这座安全屋比往日多了一份生活气息。和往常一样,马恩脱光衣物,就着外边的冷水谭冲了个澡,把衣服也搓洗了——尽管出去的时候又免不了一身脏。

    如果没有要事赶着出门,他一般不会立刻穿上衣服。虽然隔壁就是一处冰冷的水潭,但安全屋内却很温暖,不需要空调,无论四季如何变换,温度也能维持在二十八摄氏度左右。

    极度的私密性也带来了远超其它居所的安全感,马恩在这座安全屋里比任何时候都能够静下心来。他今晚来到这里,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单纯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家罢了。

    许多经常要用的设备器材已经转移到新的安全屋了,空间变得宽敞不少,甚至比起记忆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货架上原本有不少物件和资料本,有的稀奇,有的寻常,都是前任不知道多少位的主人留下来的,马恩从中看到过不少奇谈怪论,如今全都成为了小说的灵感。

    有一些他认为可能有用的东西也被转移到新的安全屋了,将近一半的货架是空下来,被马恩添上自己的见闻、猜想和小说,以及他找到的一些似乎有用,看起来奇怪,但实际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他想着:若是有后来者看到这些东西,说不定也会把自己归类为古怪的人吧。也许对方会猜测,究竟是怎样的人在经营这座安全屋,就如如今自己的猜疑一样。

    但正是这样的遐想,让他在这座安全屋里的大多数时候,心情总是很放松。

    老旧的唱片机和《黄衣之王》的唱片已经带到新的安全屋了,因此在前些时候,马恩刻意花时间跑了很远的路,在二手市场里淘来同样老旧的唱片机,自己修好了运作不良的部件。他还用很高的价格买了一些唱胶,据唱片店的老板自称,都是“绝版货”。

    大部分唱胶是外国货,其中有歌曲,也有单纯的人声,内容五花八门,音乐自是不少,但也有说书的,马恩甚至还从中找到了某个人的日记——他当时也觉得奇特,竟然有人录制自己口述的日记。

    马恩继续上次听了一半的故事,讲述的是“门和居屋”的故事。这是一部充斥着神秘味道的奇幻作品,叙述者完美地利用了自己独特的嗓音,声情并茂地将一个邪教徒的成长和挣扎娓娓道来。

    马恩见过许多怪诞离奇的事物,游走过幻梦境,他能在这么一个故事中,找到一些现实的隐喻。叙述者本人自称并非故事的创作者,仅仅是因为对这样的故事有兴趣,才利用唱胶记录下来。而且,根据他的说法,他没有将唱胶卖出,而是留作自己的珍藏,后来为什么会流落到远在日岛的一家普通唱片店里,那就是别的故事了。

    之前大脑袋提到“乌撒”,说猫儿们会打开幻梦境的大门前往这处叫做“乌撒”的地方。马恩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如今才刚刚想起,自己好像是在这些来历不明的唱胶里听说过。不仅仅是“乌撒”,还有音成雾响小姐描述的“白河”,似乎也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恩聆听着“门和居屋”的故事,叙述者讲述到那位邪教徒找到了“银钥匙”,开启了一座难以描述的大门,他就如走入林间小道,每一处花草都是一段历史,他就像是在时光中漫游。

    这里的“门”又让马恩想到了,猫儿也会打开门——不,应该说,音成雾响小姐和大脑袋都这么形容猫儿们的迁徙,它们在幻梦境里开启大门,通往灵性之月,再通过灵性之月抵达其它的幻梦境。

    然而,即便是音成雾响小姐和大脑袋都无法真切地描述那扇门,以及门后的景象,乃至于灵性之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所在,也只能靠马恩自己的想象去描绘。到头来,这些用词仅仅是在表达某种意象?还是真的存在实物?马恩也无从得知。

    话说在“门和居屋”的故事里,邪教徒踏入门中,行走在历史时光的林间小道上,他的每一步都在让他失去一些东西,同时也在重组他的生命,最终,在故事接近尾声之处,这位邪教徒完成了“生命的升华”。

    在这之后,叙述者是这么述说的:这位用既有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了一次踏入门中机会的男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时光在他身上倒流,超越了他身而为人的时代,超越了他所知晓的生物曾经存在过的时代,带着他去往那不曾留下过记忆,也无法在现实中找到痕迹的时代。

    而他匍匐于地,四肢伸展,血肉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内脏融化在光中,由此成为了另一种早已灭绝的物种——他想着:既然我抵达了这里,一定也有其他人来到这里,我所做到之事,前必有人,后也必有人,如此这般,这种生物又谈何灭绝呢?

    他就如破蛹而出,美丽的鳞翅洒下银色的光辉,翱翔在时光的缝隙里。时间对他失去了意义,而他也延续了一个灭亡的物种。

    叙述者的声音渐渐淡去,马恩在唱胶空转之后,又静静坐着回味了片刻。他在想:这可不算是什么美好的结局,但是,或许故事里的邪教徒并不在乎吧。

    马恩不知道,传闻中猫儿们会开启的“门”,和这个故事里的“门”,会有多少相似之处。但是,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猫儿的事情多半是真实的。进入猫儿们开启的“门”,借助“白河”进入“灵性之月”,这趟旅程定然不会比在现实里前往宇宙更容易更安全。

    马恩很难想象这个故事的邪教徒“行走于倒流的时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但他觉得这个故事本身就有着启发和警示的作用。

    接着,他拿下唱胶,在唱胶堆里翻找起来。他凭借稀薄的印象筛选了几张,心想着或许里边就有关于“猫儿”、“乌撒”和“白河”的内容。

    他听到第三张唱胶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乌撒”。确切来说,这只是一段发音,这张唱胶记录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但又有音乐伴奏,听起来像是某种歌剧。马恩试着模仿其中的唱词,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声带总是发出别扭的音。

    “乌撒”是其中一个音节,听起来是这样的发音,但是,亲身模仿过的马恩知道,这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他用自己的声音说“乌撒”,和唱胶里发出的声音相对照,觉得差别很大。

    他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听感上差不多,但在说出来的时候却完全不同。

    然后,他在第五张唱胶听到了正常一些的故事,他顿时想起来了,自己就是在这个故事中,留下了关于“白河”的印象,但实际上,这个故事讲述的内容和“白河”无关,甚至连“白河”这个名字都没有提起过。

    这个故事的名字是《白船》,讲述的是一个年轻人搭上远道而来的白船,前往多处梦幻之地的故事。

    马恩觉得,或许就是因为都是和“白”有关,所以自己才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吧。他在这个故事里的收获更小,这是一个充满了情感,却没什么故事性的小故事,唯一的优点就是主人公的经历充满了诡丽又迷幻的色彩。

    马恩又听了几张唱胶,里边的内容和他先前的预想离得越来越远,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些唱胶里找到的既视感,差不多就是一种错觉。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不再听下去。虽然他不想太快回公寓,但如果真的彻夜逗留在外边,妻子肯定会有点小脾气。

    马恩回到家中的时候,妻子已经睡下了。他在浴室冲了澡,又将衣物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就回到卧室,抱着妻子陷入梦乡。梦对他而言,就是现实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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