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精神病人思路广
智波佐助一直认为，宏式先生已经在噩梦的压力下变得精神不正常了，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会涉及一场生物实验。但对于宏式先生所言“敌人不是人类”，智波佐助心中仍持保留意见。
确实，眼前的怪物十分可怕，让人打心底感到惶恐。但认真想想，在人类的科幻作品里，相似的情节和造物可不在少数。智波佐助虽然听不懂宏式先生说的那些物种，但通过这些作品的类比，反而觉得很好理解。
他有点可惜地看向宏式先生：但凡这个男人多看一点小说电影，多学习一点科学知识，亦或者精神正常一些，也不会被一个绑架他人来进行非法生物实验的阴谋团伙给蒙骗了。
无论如何，下方被科学实验杂交出来的怪物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其幕后黑手究竟还做了多少实验，圈养了多少怪物都还是未知数——从最坏的角度猜想，一旦他们失控，说不定真会引发科幻作品里的那些灾难。这难道不是比噩梦的危害更甚的事件吗？
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这群人要找猫，难道“寻猫”只是托词吗？宏式先生是噩梦的受害者，这些人也是吗？更进一步来说，噩梦事件本身莫非也是这个组织引发的某种实验危机吗？
虽然他很想将自己目前在调查的事情全都串联起来，但是，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是不对号的齿轮咬合在一起。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宏式先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为什么你会认为噩梦……算了，你无法用正确认知这个怪物，也就无法正确认知噩梦。这样吧，你可以认为，噩梦的起源对它们有用，但噩梦本身对我更加重要。”
可宏式先生的这番话让智波佐助更难理解了，就好似一份重要的情报被藏头露尾，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猜谜。他很不喜欢这种故作玄虚的解释，在他看来，这位宏式先生不仅是噩梦受害者，还是这个非法生物实验团体的一份子，无论噩梦、猫和生物实验有什么关系，或者干脆就没有关系，他都是最明确的知情者。
这般模糊的说法，让智波佐助觉得他就是在直钩钓鱼。
“宏式先生，你说过想要和我合作。你为我解释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达成合作的基础。那么，为何我们不干脆敞开来谈谈合作呢？既然要合作，你总不能让我带着疑问去做事，对不对？”智波佐助这么说到。
“不，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只是你先入为主有了一个错误的认知，才认为我在撒谎。我知道，你还是将我当成精神病人看待，我不怪你，因为你无法理解我这样的存在。”宏式先生平静地说。
这让智波佐助想起一个笑话：没有一个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得了精神病。
侦探感到一种挫败感，眼前的精神病人拥有自己的逻辑，并笃信自己的那一套。
“好吧，不是噩梦，说说猫吧。为什么你们要找猫？”智波佐助主动改变了话题，对方显然对噩梦不怎么在意，但对猫可是很上心的。
果不其然，一提到猫，宏式先生的神态就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虽然说不出是阴沉还是严肃，亦或者两者都有，但他显然并不开心。
“已经不是我们在找猫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说。
“你的意思是……外边那群人已经不找猫了？”智波佐助愕然，再次确认道。
“这事情很复杂，我曾经用一些方法让那些人相信猫很重要，并且成功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无法找到猫，因为猫讨厌他们，并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伤亡太多，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对我而言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宏式先生解释道。
“是挺复杂的……”智波佐助一时间也没能听明白，他思忖了一会，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幕后黑手控制了这伙人去进行生物实验，而你混迹在这伙人中，故意引导他们去找猫，从而导致他们伤亡惨重，而你害怕太大的损失，会引起幕后黑手的关注，所以已经放弃了，而且，你还想脱离这伙人，另起炉灶？”
宏式先生歪着脑袋，半晌后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事情是这么简单的逻辑！智波佐助心中恍然，总算是拨开了始终笼罩在眼前的迷雾。
“我能问问吗？你和幕后黑手是什么关系，你了解他们，而且害怕他们？”智波佐助又问。
一提起这事，宏式先生的面部肌肉就开始抽搐，眼睛突瞪，布满血丝，很是骇人。智波佐助不由得倒退一步，他觉得这人出离愤怒。
“那些该死的强盗！我真没想到，我竟然会被它们截获了！”宏式先生用低沉的声音咆哮着：“旋律的浪潮在这个星球涌动，它们肯定是瞧准了这个机会！这群狂徒，无论它们想做什么，它们都不应该小看伊斯！”
智波佐助觉得这位宏式先生又陷入了他那精神错乱的自我世界里，但情报终于能串联起来了：撇开噩梦不提，这位宏式先生被幕后黑手抓住了，甚至被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他想要逃离，所以趁幕后黑手不注意的时候，意图在其下属中发展出自己的帮手，但是失败了，而这场失败造成的损失，很可能会引起幕后黑手的关注。
想清楚了这些，智波佐助的内心就像是落下一块秤砣，顿时神清气爽。
“那么，你想逃走，和猫有什么关系？”智波佐助更进一步问到。
“因为只有找到猫，才能让我摆脱它们。”宏式先生冷却了一下，回答道：“猫是很特殊的生物，哦，对了，这里就和你最想知道的噩梦有关了。”
智波佐助愣了一下，心中惊疑：“和噩梦有关？”
“猫可以在噩梦中打开一扇门……”说到这里，宏式先生顿了顿，似乎刻意省略了许多，直接说：“这扇门能让我彻底摆脱它们。”
智波佐助心中狐疑，这位宏式先生的话掐头去尾，显然还有内情。但看样子，就算继续追问，对方也不会明说了。因此，他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到：“让我整理一下：
你和幕后黑手势不两立，但又受到幕后黑手的制约，你希望利用猫在噩梦中打开一扇门，以脱离他们的控制。所以，干脆就在幕后黑手的手下中发展自己的人手，然而，让你没想到的是，外边的那伙人不足与谋，让你身处险境，所以，你迫切需要新的帮手，对不对？”
“啊，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宏式先生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其实，你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这么说的！”智波佐助喟然叹道，之前他可是为了理解对方的话而大伤脑筋，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怪物虽然不常见，但在人类丰富的想象力中也不是没有，那些精神病人的臆想也完全可以略去不提。将这些干扰因素撇开，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这个精神病人正用精神病式的思维去寻找一个逃脱非法生物实验组织的掌控的机会。如果是在他没有受到噩梦影响前，方法大概会正常一些，但现在，他完全认定了，只有猫能帮助自己，因为“猫能在噩梦中打开一扇逃离的门”。
如此一来，对宏式先生本人而言，噩梦、猫和团伙，三者确实紧密相连。
“我试图为你解释真相，希望你能够有所收获，这些知识不仅是报酬，也是你的机会，应该能让你更好地活下去，并完成我们地合作，但你似乎无法理解……不过，也许这不是什么坏事。”宏式先生看向智波佐助的目光，有一种侦探本人无法理解的意味深长。
不过，智波佐助对他所谓的“真相”和“知识”一点都不感兴趣，笃定那是精神病人的噫语和妄想。
他转开话题说到：“那现在怎么办？你是要喂这个怪物吧？它吃什么？”
两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下方深潭里的怪物身上。越是仔细观察，智波佐助就越是感到着怪物的外观丑陋违和，心中也越是烦闷。他连忙将目光从怪物身上挪开，安抚心中再次骤升的恐惧。
“它什么都吃。但目前来说，只会给它喂食肉类和脑子。”宏式先生说：“不能让它饿着，也不能让它吃得太饱，别看它现在只是漂浮在水上，没什么攻击性，但它不仅能游泳，还能钻地，能飞起来，而且还有一定的智慧。智慧让它拥有不测的危险，但也让它更容易被控制，然而，一旦疏忽大意，饲养它的人就会成为它的食物。”
“原来如此。”智波佐助点点头，就看到宏式先生扯了扯另一条藤蔓，顿时有东西从钟乳岩洞上方洒落，一股难言的腥臭味骤然爆发，令他差点儿被熏晕了。他这次总算明白，自靠近厂房后就一直嗅到的臭味是什么了。
他几乎不能想象，该是怎样的加工，才让这些食物散发出如此难闻的气味。而且，这个岩洞里的喂食机关也有古怪，两人刚进来时明明没有嗅到这么特别的气味，只有机关打开后，气味才涌了出来，而这些气味已经在地表上蔓延得开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笼子里才有特别的气味吗？
“这股味道——啊，该死的。”智波佐助难受得只能屏住呼吸，用嘴巴呼哧呼哧地喘气，“为什么地上到处都是这股味道，这里却——”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深潭里的怪物翻滚起来，掀起了巨大的水花，显得十分兴奋。但很快，岩洞里的臭味又消失了，那头怪物渐渐又平静下来。
他似乎可以理解了。
“就是这样，这种味道会让这头怪物变得兴奋，这很不好，所以必须保持这里的空气足够干净。”宏式先生在一旁说：“当收集装置里积累的气体达到某个限度时，就会将气味排到地表。”
“所以，对你们来说，地表就是垃圾场？”智波佐助的心情有些复杂，这种操作和人类深埋垃圾的做法正好相反。
“只要不是这里，扔到哪里都行？直接输送到地表很方便，气味很快就会在空气中稀释掉。”宏式先生不以为意地说。
智波佐助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虽然距离厂房远一点就确实闻不到气味了，但是，这群人可是直接在厂房里办事的，他们竟然能够忍受，还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正常。这群人是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吗？
“我现在有点不想回到地面上了。”他说。
“这可不行，我们身上的信息素再过一会就会失效。”宏式先生拉着他，利用藤蔓向来时的入口荡去。直到现在，智波佐助依旧觉得奇特，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改造，令这个岩洞中的重力明显失常。这段非同寻常的经历，让他就像是在科幻故事里走了一遭，心想着：原来人类的实验技术已经这么发达了吗？一个鬼鬼祟祟的非法组织都有这么发达的技术，至少领先民用一百年！
两人回到排屋的房间里，智波佐助继续为弥漫在空气中的臭味唉声叹气。
“行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的技术这么发达，不合作的话，我根本没机会逃出去，对吧？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侦探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问到。
“下边的怪物要吃肉和脑子，你觉得这些肉和脑子来自哪里？”宏式先生反问，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之前那种僵硬的平静。
智波佐助的表情难看起来，诘问道：“你们杀了多少人？你们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你会记住自己吃过的面包吗？”宏式先生回答道：“一切困难都只是技术问题，但你要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因为我并不了解它们的行动。”
“你是要和我合作，对吧？我可以合作，但是，我不会放任外边那些人继续为非作歹！”智波佐助严肃地摆明了态度。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坏到能够接受眼前这些事情的份上。如果就这么灰溜溜逃走了，也不是他的风格。他现在没有抓到十足的证据，就算回去也不足以说服他人立刻采取行动，而这位宏式先生肯定不会为他抛头露面。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冒点险，看看能不能多做点事情。
“如果你是做的，那他们的下场如何都没有关系。”宏式先生闻言，似乎有点高兴，“而且，如果你处理得很干净，那对我也是再好不过了。但你要小心，你已经见到那头怪物了，一旦你造成的动静让怪物失控，那就万事皆休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