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御坂美琴绝非坏人
身躯挡在了御坂美琴的面前。
这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
是名为御坂美琴的少女为妹妹们做了的最后的博弈。
拯救妹妹们。
那群努力生活。
思维代码没被编纂求救消息，唯有任由研究者们吩咐，牺牲性命保送NO.1的超能力者攀登更高阶梯的克隆体们。
想拯救她们，想结束牺牲的连锁。
早在数日前，御坂美琴就曾目睹案发现场。
被肢解，被扔在角落像垃圾般的腿脚残骸，被废弃火车碾碎在轱辘底的妹妹。
失控发飙的御坂含愤袭击。
然而，惨败。
从这刻开始。
御坂美琴就必须踏足这条不归路。
没法祈求谁的护佑，也不想死党们牵扯进来。
独自被黑暗吞噬，也许是对待自以为做了善事的自己最好的惩罚吧。
然而就在这时候。
这个自始至终好像欢喜冤家的家伙阻碍在了她前进的道路。
没有使用幻想杀手。
单纯的立着。
没有出手战斗，目睹电光也没畏惧。
上条当麻。
平静端方双臂，凝着彼端放电的御坂美琴。
挡在这的理由是担心她的安危。
因为她想独自闯入危险的场所，所以他想阻止她。
因为他不想看到伤痕累累的少女，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向任何人求救，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上条不想再让美琴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所以如今才站在这里。
这样的上条，如何能向少女挥拳？
上条没办法攻击眼前的美琴。
这样的情绪，让御坂美琴的情绪越发焦躁。
“……我叫你打啊——！”
呐喊声。
雷霆光枪转瞬凝结。
蓝白色光枪破空而过。
却擦过面孔，没有伤害当麻。
依然是警告。
也是最后一份情面。
待御坂美琴再度凝结雷枪。
目标赫然是当麻的心脏。
谁能想到。
该是结盟的两者，得经历生死磨砺。
“这样的打斗，当麻...”
茵蒂克丝不安的呢喃一声。
她身边，少年亦脸色凝重。
他大约清楚御坂美琴的想法。
通过她神情，她每次回眸，都注意到她隐隐不安的神色。
【这样的家伙，没可能随便滥杀无辜的】
上条当麻想到这，难耐平静的揪紧沙发。
虽说还没遇见御坂美琴。
虽说此刻最初的印象是剪辑内容传达给他的。
但是光靠这点消息就足够了。
充足诠释描绘了这名叫做御坂美琴的少女的本质。
是逞强，却也是刚强。
是逃避，却也是竭尽全力。
怎么可能让这种压根没做任何过错的老好人就轻松的去死啊，给我好好留在这个充满了苦闷艰难的炼狱继续被煎熬啊！
“既然是我将经历的事，那么情感也都是相同的。”
少年昂首。
望着视频内自己。
此刻，先前对待茵蒂克丝事件和失忆状况的迷惘也已烟消云散。
御坂美琴和茵蒂克丝事件的区别就在，之后参与考验磨砺的都将是现在的自己。
与已经碎片化的过往没任何的关联。
战斗吧.
为那群妹妹们。
被支配命运。
却还向往温馨。
努力生活还愿意帮助动物。
明明跟普通民众一样，但背负了荒诞使命的御坂妹妹们。
所以..
就算这有悖学园都市的狗屁准则。
上条当麻也没可能收敛。
贯穿心扉的无名火已经快引燃爆炸了。
但这之前..
上条当麻揪心地咬牙。
目睹这场攸关信念的战斗。
当麻和御坂谁都没错。
两者皆通过自己手段守护周围。
他，没可能输的没错吧！
因为自己可是被定夺到主角身份的家伙啊！！
...
视频内。
雷光肆意。
滚滚黑云盖不住铁桥硝烟。
雷枪袭来。
刹那之里。
有人影被雷枪袭炸，轰飞数米。
黑雾弥漫着。
摔地，四肢随滚动不自觉摆动的身影就像坏掉的人偶。
是上条当麻。
他倒地，痛苦不已。
却还是没动手。
这次博弈。
是他赢了。
至少这小阶段。
御坂美琴愕然惊慌。
失措瞧着被自己打飞了老远的当麻。
她记得当麻有消除超能力的招式来着。
但..居然没有使用。
“这...他到底是？”御坂美琴被视频画面怔住。
心底有难言的复杂。
这家伙有抗衡超能力的手段；
可他连续两次都没施展；
就算强硬的靠战力打败自己也行；
这时候竟然就硬是站在没有动弹。
“是傻瓜吗..”
理解不了。
这种行为。
“这简直就像御坂美琴行为的翻版啊..想要阻拦对方，不惜伤害自己，虽说一些细节方面的差别还是挺多的，但这本质无疑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感化对方吧？”在圣芙蕾雅学园，琪亚娜也是郑重其事的称赞道，不得不敬佩这个少年舍己救人的高尚情怀。
“明明只要退一步，牺牲一个数次拒绝自己的人就能够逃出生天，为什么...为何要致自己于死地也不罢休！？”四天王的木偶兽也被这份执着折服，难以理解。
“或许，这份执着执念的善心也正是这名叫做上条当麻的少年跨越了诸名强敌，屡屡解救他人，此刻甚至名列第四的原因吧。”
在夜袭组织的基地，布兰德说出了绝多数观看者的心声。
为了表述善心的善念？
想要拼尽全力守护身边世界的觉悟？
上条当麻的本质就源于他对生活，对身边所有善良之人的态度。
且此时画面内，上条当麻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
...
“就算没有其他方法，就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我就是不要！为什么你非死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有人被杀？我无法接受这种事！”
少年的身体随时会倒下去，他拼命地让脚撑住地面。
少年发出如呕血般的怒吼声。
相信少年也已经察觉，这些话已无法让美琴改变心意了。
但是，少年依然怒吼着。
理由，恐怕完全没有。
有的只是一种明明知道莫可奈何，却依然不想放弃的心情。
“......”
御坂美琴不禁哑口无言。
一瞬间，真的是短短一瞬间，御坂美琴咬住了嘴唇。
刚刚，少女曾以没有人听得见的声音喊着「救我」。
宛如回应少女的呼唤似的，少年出现了。
这也是当麻的本质。
从最初时分的茵蒂克丝到姬神秋沙，现在的御坂美琴甚至过往某些不记得了的回忆。
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只要少女对少年说出「救我」两个字，少年想必会为了少女创造奇迹。
但是，这样做是不对的，御坂美琴在嘴里轻轻说道。
因为自己的关系，已经有一万名以上的妹妹被杀。
而如今，自己却想要靠着他人的帮助来得救，这是多么令人不可原谅的行为。
这不是信念的问题。
是被滋生的歉疚情绪折磨到近乎窒息的她，唯独寻求解脱的办法。
【烦死了……】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接受这些话了。就算真的有一个能让每个人都快乐幸福的世界，那里也已经没有可以让我容身的地方！】
少女嘴唇发白地颤抖着。
咆哮起声：“让开！”
雷枪再凝。
瑰丽色泽的靛蓝光柱凌空飞射。
这次，也没有偏移。
御坂美琴认为当麻这次理所当然该放弃，选择退缩或握拳打消这份雷霆。
但——
她再错了。
光影在眼前交错着。
因惊讶等万千情绪震动的瞳孔微颤着。
她看到了什么？
雷光渗透了少年的躯干。
连自己也已无法控制的雷击之枪，直击少年的胸膛。
轰隆一声巨响。
但是，少年却没有死。甚至，连倒下也没有。虽然看起来随时会倒下，但是却依然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双脚，即使伤痕累累，依然挡在她眼前。
也许。
躲避能避免创伤。
然而他还站在那。
危立，凝目，端详着御坂美琴。
他知道的。
御坂美琴也该清楚这件事。
就算用这种自我残害的方法，也没谁会真的得救。
妹妹们也有着情感，也尊敬作为姐姐的御坂美琴。
也正如此。
就算用这办法取得了生命，被御坂美琴拯救，她们也同样没可能感激。
“在蕴含着崇拜情绪的人为了帮助自己而死之后，真的会有谁单纯的感觉到心存感激甚至Happy吗？”
在御坂美琴身边同样端详视频画面的食蜂操祈托腮淡道。
“...”视频前的御坂美琴没法反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观点，这句话对待观看剪辑的观众格外精辟。
特别是御坂美琴自己。
作为当事人和观众双重身份的她。
目睹此刻，大局观也更开阔明朗。
也正如此。
愧疚使然之间，她也有理性思考的空间。
她理解剧情内自己的想法，也清楚到这步几乎认为没法挽回的事情降临之际，已经没有轻松摆脱麻烦的余地。
正是因为如此啊..
正是因为如此——
是旁观者，却执拗介进这场祸乱，想要成为当局者，帮助自己分担痛楚的这家伙才显得这么特殊，也这么让屏幕前的御坂美琴情绪复杂。
也许视频内的自己会认为，这是上条当麻在相识前提下，再三包容了自己的无理取闹。
但是在屏幕外的自己却清楚，不止是单单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这个少年。
正是在她痛苦乞求有谁可是施以援手的时候，就主动跳出来的笨蛋。
是真正的..
“是没有谁能够诋毁诟病的，真正完美的英雄。”
茶发的超能力者这样呢喃了一声。
而她没注意到。
身畔金发的超能力者愣神了几微妙。
然后恬静笑着抹了抹有点凌乱的秀发，同样将视线投诸到依然播放着的视频当中。
...
没错，当麻看透了真相。
就算御坂美琴牺牲也没谁有彻底得救的办法。
就算少女在眼前无理取闹。
就算她继续发飙。
但当麻，也都继续承受。
忍耐着她宣泄这无边际的怒火。
雷枪光柱第二度袭击到了他的胸膛。
痛楚麻痹了少年的感知。
御坂美琴的质问和呐喊也在咆哮响彻。
但是..
他清楚的。
“你不是坏人。”
不需更加深的理由。
站在此地。
再三阻拦御坂美琴也没惨遭杀害的自己就是铁证。
有十亿伏特的雷击也没打死上条当麻。
不止是她手下留情，也正是因为她的能力没办法做到这种恶事。
她也许认为自己有出全力，但依然是不自觉的留了几分余力。
既然都这样了。
她怎么会是坏人？
她怎么可能是坏人！
上条当麻正眼看着深陷呆滞的御坂美琴，艰难从喉咙挤出了话语：“或许对你来说，牺牲生命来拯救那些妹妹，是你最后的美梦——"
但是啊...
【但是，到头来你终究不忍心，杀死眼前这个夺走你最后美梦的男人。难道这样的你不算是个好人？】
疲惫地微笑着。
少年的笑容却犹如圣人般至洁。
其微笑着地温声细问让至今倔强的少女如遭雷击。
至此，寂静。
帷幕定格在这帧。
“这场博弈，胜负已定。”土御门元春带着爽快佩服的笑意看着视频，掂了掂墨镜架子，忍俊不禁：“哎呀！还真不愧是当麻呢喵..这样不要命的行为，就算是拥有着痊愈能力的我也会畏惧剧痛不敢靠近的吧..”
“从到这边的话术博弈来看，第三名毫无疑问是被说服了。”垣根帝督熄了继续看的心思，温情的戏码与他所处的氛围格格不入。
目睹到这边，他也基本知晓全局，便关闭了视频准备静候结局，他抬起头望了望高空，呢喃着：“真值得好奇，学园都市的这群上层们，看到了第一名的失败之后，到底会怎么想？”
“太好了..虽然是还没发生的事情，但能看到情况稳定下来实在是太好了。”初春饰利拍了拍胸口，情绪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是明眼人都一眼看出来的事情了。
两方已经都没有了继续争斗的理由。
这场心灵的博弈，上条当麻毫无悬念的获得了胜利。
御坂美琴并不想把上条当麻牵扯进这个遍布黑暗和血肉的世界。
可是现在。
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算当麻怎样劝告。
再怎样灿烂的明日也都跟御坂美琴没有了任何关联。
她想拯救御坂妹妹们。
这已经是执念般的心愿。
所以，就算被上条当麻如此的阐述真相。
已经决定一条胡同走到黑的她依然没有放弃。
【这是最后的一搏了】
画面闪烁过这样的字迹。
而后，哗然轰鸣的巨响覆盖了整座大桥。
充斥沸腾的电子流奔腾着，把附近的全部空间都吸附吞噬。
名为御坂美琴的少女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上条当麻放弃。
不惜威胁他性命也想把他硬生生伸进这座城市黑暗面的援手给电的缩退回去。
但——
她失败了。
因为直到御坂美琴恢复理智。
到她清醒看到自己释放雷霆造成的惨状。
在看到横躺在地，浑身焦黑还裹着热气的上条当麻。
注意到他摊开着，瘫软在地的右手的时候。
酸涩的情绪还有无法言明的复杂同时翻滚着。
...
【他，到最后也没有使用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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