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符苏你去登月吧
“这是？怎么可能……”
第一研究所，一直以来都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梅，此时却罕见的露出了惊愕且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令梅露出这样表情的，是一组刚刚被定时发送到她的个人终端上的卫星照片。
图片中记录的是一片荒凉寂静，了无生机的谷地，而就在这片谷地的中央，却矗立着一座占地面积估计有数平方公里，有着非常繁复的上下层结构，且样貌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人类历史时间段的建筑风格的大型神殿建筑群。
如果不考虑这组卫星图片拍摄的是哪里的话，倒也并不值得梅如此惊讶，毕竟历史记录这种东西往往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的变迁而遭到遗失甚至是篡改，即使到了科技快速发展的现代，人们对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都会产生不同的认知。
而在人类从蛮荒发展到文明的几千上万年间，有太多的东西与史实相悖，有更多的东西在历史的长河中失传随后被遗忘，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第九律者对地球板块造成的影响导致一些原本沉在海底的东西浮了出来，也不是没可能，但这些看似合理的解释都有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这座宏伟的神殿建筑群是在地球上的。
但实际上，这是被建成人造卫星的第四神之键从月球轨道上拍摄的图片。
此外，这个时代的人类也曾多次发射卫星对月球进行探索，登录，取样，以及存在于纸面上的月球科研基地计划，但几十年的时间里，人类从未发现过这座宏伟到根本不可能不被关注到的神殿建筑群。
“十七号，帮我召集所有其他研究所的负责人，还有毒蛹的符苏和工程部的维尔薇。”
梅有一种预感，这组照片里的神殿建筑群将向她证明很多已经提出且正在进行证实的猜想，一旦这些猜想被证实，那么崩坏和这个世界的真实也将被她所了解。
“收到，梅博士，正在将消息发送到他们的个人终端上。”
电子合成的女声响起，可以听出发出声音的存在已经在尽力的模仿人类的语气，只不过依然难以消除作为电子程序造物的僵硬感。
“还有，作为梅博士您的助手，我必须提醒您一件事情，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四分五十六秒，苏博士昨天还叮嘱过您要注意休息。”
实验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位灰色头发红色瞳孔的少女，精致的脸庞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不过这个样子对少女来说反倒是正常的情况，毕竟她虽然是一个人工智能，但普罗米修斯十七号在第一研究所里的日子并不像那些和她同一个系列的其他个体那样无所事事，梅想要偷懒的时候就会把很多事情交给她，而梅偷懒的想法，并不少。
但梅真要是在该偷懒的时候能好好偷懒就好了，就像十七号所说的，昨天苏还在不厌其烦的叮嘱梅要注意休息，可是现在已经是隔天的凌晨了，梅有像是在好好休息的样子吗？
“我知道，可是现状不允许我休息。”
梅摇了摇头，在支配之律者带来的混乱平息后，她现在已经是逐火之蛾实质上的管事的那个了，可问题是她在这之前只是一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小有成就的科研工作者，而且在她加入逐火之蛾之前，梅也只是一个发了几篇“小有价值”的学术型论文罢了，很现实的说，梅现在的人脉水平，基本只局限于她自己在逐火之蛾里的人际关系上了。
换句话来说，在梅认识的人中，有阳光男友，有粉色妖精，有佛系医生，有科学怪人，有特工头子，有冷面杀手，有富婆歌星，但这么多人里，除了符苏直接上前逐火之蛾高层负责，见的多了，勉强可以算半个之外，梅在她熟悉的人里找不到任何一个有行政经验的人。
于是，现在除了毒蛹有符苏在，因此不需要梅太过关注之外，整个逐火之蛾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她都要亲力亲为，哪里找得到那虚空时间可以用来好好休息的。
“十七号，你说我要不要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先去化个妆，至少把黑眼圈给盖住。”
梅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面小化妆镜，有些惆怅的看着自己脸上与修仙无异的黑眼圈，还有因为缺乏睡眠而看上去有些惨白的脸色，梅已经可以想象到当已经接手了第五研究所负责人的苏在看到她这幅样子后会怎么说教她了。
“梅博士，请恕我直言，以苏的医术水平来看，您就算这样做了，最终也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电子屏幕里的少女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从她电子合成的声音中却似乎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无奈。
“我知道，十七号。”
说实在的，梅当然也想带薪摸鱼，她也想和凯文跑出去约会，过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子该过的生活，而不是成天到晚坐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为接下来的实验预算分配和逐火之蛾的行政管理头疼，这种007都打不住的牛马生活谁稀罕谁干，反正梅是一点都不想干。
可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逐火之蛾现在上上下下除了她之外没人适合坐在这个位子上，在崩坏的面前，人类的文明已经摇摇欲坠，梅明白，她没那个资格去任性。
“这样就差不多了，至少不会看上去那么明显了。”
梅将化妆镜合上放回了外套兜里，虽然她也明白在苏面前这样做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作为医学天才的苏肯定一眼就能看穿自己没有谨遵医嘱去好好休息，但是再怎么说梅也是个女孩子，真要是让她顶着跟个大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和惨白惨白的脸色去见其他人，那还不如干脆给她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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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凌晨四点三十六！”
本来在符苏家里睡得正香的梅比乌斯莫名其妙的被十七号一个通讯给吵醒了，一看时间还以为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了，但是当她赶到第一研究所后，看到梅那明显是有点赶出来遮挡黑眼圈的淡妆，突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这自然不是梅比乌斯的起床气，作为梅各种意义上的前辈，梅比乌斯看到梅脸上的淡妆之后就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后辈肯定是熬夜熬到有些精神恍惚的那种程度了。
而众所周知，梅比乌斯是一个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与其说她刚刚是在抱怨梅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还不如说她是在催梅赶紧去睡觉。
“感谢关心，梅比乌斯博士，不过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梅笑着接下了梅比乌斯别扭的关心，随后满脸严肃的向在场的其他人说到。
“这是不到三十分钟前，从第四神之键传回来的卫星照片。”
屏幕里的十七号按照梅的要求将第四神之键在月球轨道上拍摄的环形山神殿群照片打开，这座伫立在荒凉的月球表面的宏伟神殿群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月球？”
月球表面那独特的灰色土壤，在场的众人不会认不出来，但是照片中的神殿建筑群却让人难以相信照片里的地点存在于月球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月球上真的存在一片如此规模的神殿建筑群，那么为什么在人类开展太空探索后已经过了快要一个世纪时间的今天才发现这里？
“根据第四神之键同这组照片一起传回的位置信息来看，照片中的这片区域就位于‘亚特拉’环形山内部。”
梅继续介绍着第四神之键传回的信息，而在座的众人确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梅，亚特拉环形山我记得应该是月球正面的区域吧？早在联合国时代，人类就已经用月球车对这里进行过科研探索行动，当时可没有发现这些建筑。”
维尔薇平静如水的声音响起，是专家人格在说话。其他人可能对亚特拉环形山的情况不甚了解，但是作为维尔薇所有人格中主要用来存放关于学术相关知识的人格，她很清晰的记得亚特拉环形山地区的情况。
“那是一次很成功的月球探索行动，全程基本没有……等一下……难道是？”
专家仔细回忆着自己了解到的关于那次月球探索行动的前后，却突然想起了那次行动中确实出过一次小小的意外。
在几十年前的联合国时代，人类对月球的探索过程中就包含了对亚特拉环形山地区的科研探索，只不过出于节约成本的考虑，当时的联合国并没有采用再送几个人上去的方案，而是改用月球车探索的方案对亚特拉环形山内部进行探索。
当时的整个探索过程倒不能说是一帆风顺，在月球车降落的过程中曾经短暂的与地面指挥中心失去了联络，但是这个失联的现象总共也只持续了5秒不到的时间，当通讯重新接通的时候，月球车的情况和所在高度并没有出现什么偏差。
最后探索任务圆满完成，月球车也被留在了亚特拉环形山里当做人类曾经涉足此地的证明，而这次意外最终也因找不到原因而被草草的忽略掉了。
“也许那次探索的根本就不是亚特拉环形山……”
专家如此说道，她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只不过在亲自接触到那座神殿之前，她无法确定这些可能的情况中，到底哪一个才是最贴近真相的。
“能够在月球的环境中存在如此完整的建筑群，无论它是否和几十年前的那场探索行动中发生的插曲有关联，现在我们都应该对其一探究竟。”
苏此时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共识，能够在每年遭到数千次小型星体撞击的月球地表，建立起可以保存得如此完整的庞大且结构复杂的建筑群，这无疑会让任何人感到兴奋和忐忑。
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建起的这些神殿？建造这些神殿的目的是什么？建造者又是如何保障它们可以在月球表面如此高频的小型星体撞击下幸免的？而建造出如此建筑群的文明又是否战胜了崩坏？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找人飞向月球，对这座建筑群进行考察咯。”
符苏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心中此时有一种想法，他记得二崩漫画中写到，五万年后的月球上有一片区域充斥着肉眼可见的崩坏能，笼罩着那片区域中的一切，而西琳正是在这里遇到了崩坏意志并且获得了被前文明封印的属于终焉律者的一部分力量。
符苏有一种直觉，可能这里就是二崩漫画里所讲的地方，同时也是前文明最终和终焉律者决战的地方。
“我就不去了，地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哪有闲工夫去月球上。”
梅比乌斯摆了摆手，主动表达了月球也别想让自己加班的想法，况且对一座神殿建筑群进行考察也不是梅比乌斯的工作范围，也不会有人强求她的。
“我想要负责各个研究所的种种工作的各位现在应该都抽不出空来上月球的吧，而且这里不是正好有一个人符合要求吗。”
梅表示自己一开始也没打算让需要负责各个研究所工作的几位去月球做考察，毕竟在场的不就有一个懂得怎么操作那些精密仪器，而且有一个可以接手全部工作事项的副手的人。
“嗯？都看着我干嘛？”
符苏从以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其他人此时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于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随后他就从梅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
“没什么，你和樱交代一下工作，组织上已经决定了，这次月球考察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剧场：
雷电芽衣·樱·兜着走的含义
雷电芽衣：“樱，能给我讲讲毒蛹的事情吗？”
樱：“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毒蛹的事情一般不会太让人感到舒畅。”
雷电芽衣：“没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毒蛹一般都是怎么对待那些妨碍逐火之蛾的人和组织的。”
樱：“好吧，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吧。”
雷电芽衣：“好的。”
樱：“其实和芽衣你想的可能有些不同，对毒蛹来说，即使是到了前文明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处决那些与逐火之蛾敌对的人也是一件需要非常谨慎对待的事情。”
樱：“实际上，整个毒蛹只有我和符苏两个人有权力下令处决那些被毒蛹抓捕的犯人，而拥有直接击毙嫌疑人的资格的，除了我和符苏之外，就只有千劫和华两个人率领的小队了。”
雷电芽衣：“这……确实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这样听上去的话，毒蛹似乎还是一个相当守规矩的组织。”
樱：“守规矩？不，芽衣你错了，这只是为了避免毒蛹的那些普通士兵在处理一些小事的时候因为一时冲动而造成社会恐慌的举措罢了。”
樱：“而且对于我和符苏来说，判断是否要让一个人为他的所作所为‘兜着走’的依据，从来都不是证据，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意愿。”
雷电芽衣：“兜着走？”
樱：“啊，这是毒蛹的黑话，就是指让某个人人间蒸发而已。”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你们，应该没有在这个时代有让人‘兜着走’的需求吧？”
樱：“这就要看情况了，芽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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