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交易达成
一切的悲伤和压力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降临到自己身上……
早坂爱活了那么十多年，无时无刻都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像自己袭来。
她需要去照顾自己服侍的大小姐四宫辉夜，她需要去思考自己的未来该向何方，她需要在同一天内扮演多种不同身份的人物，她需要在家族权利与斗争的漩涡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与身家。
看似华贵的外表，但内在已然疲惫不堪。
其实早坂爱也不是没想过陈叶是四宫黄光手下的人，毕竟一切都来的实在是太过巧合，陈叶的真实身份又有些存疑，明明他的知识也好，身手也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混迹到流离失所，甚至连工作都无法寻找的地步。
但人总会抱有一种赌徒心理，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情况危急，赌的话还有可能获得殊死一搏的资格，但若是不赌的话，她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棉花，能够随意拿捏。
早坂爱其实非常羡慕其他人的剧本，那些同学并非什么庞大家族的子女，父母也没有错综复杂到能够在顷刻间影响这个国家经济的实力，但奈何她们的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不需要每天过的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可羡慕又能如何？她是早坂爱，不是其他人，生在了早坂家，服侍于四宫家，她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拿过自己的人生，努力活下去的义务……
可事到如今，她难道连一次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早坂爱心底既是紧张又是好笑。
紧张在不知道四宫黄光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好笑则是因为她竟然在绝境之时都没有真正认真地去审查自己雇佣的人的身份，反倒是露出了无数马脚，成为敌对者手中的把柄。
看到早坂爱这副解脱般的表现，陈叶心头也是叹了口气。
他不需要站在一个心理学博士的位置上去看这名女孩也能知道她其实很累，面对压迫和威胁试图进行反抗，但又奈何手中没有武器。
这跟他以前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嘴是说服不了人的，但是武力、地位和金钱却可以。
世界轮回无数，但道理却从未改变。
普通人没日没夜地挣扎着工作，恨不得一天24小时能工作25小时，却只能换来勉强能够糊口一人的薪资，这一切还会被宣传为什么呢？宣传为青年的活力与青春的奋斗。
陈叶很庆幸自己每一次穿越都是地狱难度开局，他一直走在土坯房和农田当中，关照着每一株未来或许能填饱自己肚子的作物，而不是像维多利亚的贵族们一样成天在玩权力的游戏，更不是像卡西米尔的骑士们一样活在曾经的荣耀里。
辩证地看待某件事物其实非常重要。
“早坂小姐。”
陈叶低头看着这名心情低落的少女，仿佛又回到了昨天他们刚遇见的时候，他不再表现得散漫和诡异，而是简洁有力地解释道：“我不是四宫黄光的人。”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早坂爱反问道，按照她的思维逻辑来，陈叶一个连路都认不全的东京人本来就问题很大，你难道还能指望他知道四宫黄光长什么样？而且知道四宫黄光对谁说过什么话？
笑死，你以为你是在二刷自己的人生吗？
“因为我一直在你边上，那一晚你和辉夜小姐吃了什么东西，说过什么话，我都听到了，甚至四宫黄光那晚上干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
“我怎么没见到你？”
“不，你见过我好几次，只不过又很快的移开了目光罢了。”陈叶摇摇头。
“因为我只是去四宫集团用合作人的身份找了一下四宫黄光，结果就知道他那晚有一场很重要的应酬，随后走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将U盘摔到了地上，我又担心里头的东西出错，影响到几十亿的生意，于是就借用了一下四公集团的前台电脑，那位前台小姐听到生意数额巨大后也勉强答应了。唉，可惜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竟然在附近的网吧不小心进到了四宫黄光的办公电脑里头，看到他的昨晚的行程表上写了个酒店的名字，所以我就去踩了个点。”
陈叶淡淡的笑容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就是让早坂爱脊背发凉，“去的路上一不小心走错路进了他们的员工宿舍，都怪我粗心，不注意还闯进了一名服务员的房间里，索性暂时借了一下那名服务员的衣服，化了点妆后我就顺便去帮他代了个班。”
这样一连串的话把早坂爱人给听懵了，好在她人虽然有点惊魂未定，但并没有真正影响到她的智商。
又重复回忆了一下陈叶的话后，早坂爱终于缕清了其中的关系。
至于陈叶说自己见过他好几次……
早坂爱皱起眉头，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
在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样貌与陈叶完全不相像，但总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的服务员，因为对方活动的范围一直在自己附近。
那天晚上，她还以为这名服务员又是四宫黄光派来监视自己和辉夜大小姐的人，反正她们又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她多看了几眼后便没再搭理。
再仔细地回忆一番，陈叶所说的那些信息似乎正好与那名服务员在自己等人身旁徘徊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就非常恐怖了。
早坂爱警惕地看向陈叶，问道：
“那个整天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是你？”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了。”
“你有什么目的？”
陈叶的话听起来或许平平无奇，但早坂爱能明白陈叶其实是在展示自己的肌肉。
更何况能拥有如此高水平的社会工程、网络信息技术、伪装能力的……的特工，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丁点钱的雇佣就给自己卖命呢？
总不能是为了找个住处吧？
蚌埠住了，家人们，找理由也总得找个听起来合理的才能糊弄人吧？
他并没有主动去亲近四宫黄光，同样也没有加害自己，特别是这种两人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陈叶在挑明了信息的情况下也没有对自己下手，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四宫黄光的人。
那他是真心想帮助自己？
绝无可能。
早坂爱心中一口断定，陈叶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
“目的？就是想提前打点预防针，倘若未来有人打扰我养老的话可以解决的轻松一些罢了。”
“你想控制四宫集团……？”
早坂爱好像猜出了陈叶的想法，一脸震惊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单凭你一个人怎么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把我也算上，在四宫家面前我们连蝼蚁都算不上！”
“只要是人控制的东西，自然都能解决，不过我没有那种想法，听起来都知道是个又麻烦又累的脏活。”
“脏……脏活？”
早坂爱愣住了，自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管理四宫家的产业竟然是一件又麻烦又累的脏事情，这人怕不是疯了！
这可是东京四大财阀之首，哪怕只是随手扔出去一丁点牙缝里的肉，都能让无数人一夜暴富的巨型企业，竟然被人贬低成这副模样？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被四宫家吞并的早坂家又算什么呢？
不过……陈叶这样的态度又让早坂爱有些琢磨不定，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傻了或者疯了，但如此笃定和自信的态度……
早坂爱沉默起来，眼睛盯着面前的灌木，大脑陷入了沉思。
聪明的她知道陈叶在暗示什么，投入资源选择站队，又或是放弃投注，当做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可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早坂爱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可以把所有东西都压在你的身上。”
“哦？”
“你说黄光少爷会对我和辉夜大小姐下手的事情，有没有证据？”
口说无凭，早坂爱终归只是个小孩子，哪怕再怎么因为压力而早熟，她在这样的境遇下依旧没办法沉住气。
“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陈叶拿出早坂爱给他买的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点击播放，“你自己看看吧。”
手机录制的光线偏暗，而且不时还会因为风吹来而变得摇摇晃晃，但即便这样，早坂爱依旧能从视频里看出里头似乎是一个酒店房间，而房间里面的男主角毫无疑问就是四宫黄光。
他的咒骂，他的愤怒全部都被早坂爱看在眼里，直到早坂爱看到了四宫黄光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判处‘死刑’的命令发出后，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可是后续的视频还有将近四五个小时，早坂爱问道：“还有吗……”
“没了，这玩意我用线吊在窗户外头的。”
陈叶拿回手机，无奈地说道：“手机都还是我今天早上去收回来的。”
“几楼？”
“40多楼，爬的次数不多，忘了。”
早坂爱抬头看着陈叶的眼睛，里头坚定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他没说谎……
40楼，爬的次数不多……他难道是徒手爬上去的吗？
总感觉陈叶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早坂爱都不会感到震惊了，而是会觉得非常合理。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陈叶知道早坂爱在自己给自己做思想斗争，并没有出声去打扰她。
终于，早坂爱开口了。
“保住我和辉夜小姐的命，解决这次危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哪怕还是当你的间谍眼线。”
她知道陈叶可能想当个幕后老板，虽说她现在的行为从家族的角度来看无异于是引狼入室，但那又如何？
早坂爱对四宫家本来就没什么归属感，如今姓四宫的人她在乎的也就是四宫辉夜一个人而已。
反正她知道四宫辉夜越是距离她大哥掌控企业时间越近，处境就会越尴尬，最后会落下个任人摆布的下场也说不定。
她只能下注了……不，应该说是她只能站队了。
而且早坂爱也知道陈叶会跟自己讲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值得陈叶去获取的筹码，而是她和四宫辉夜关系很好，而陈叶正好需要自己去当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与其扭扭捏捏的表现可能会让陈叶改变主意，倒不如直接将所有东西全部摆在台面上说清楚。
态度是一种很重要的谈判表现，尽管早坂爱没抱太大希望，但万一成了自己好歹能有机会混一个亲信的位置，多少还能继续照顾一下那个现在变成恋爱脑的大小姐。
成功了，自己和四宫辉夜都能活下去；失败了，自己结局也就那样，根本不亏。
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何乐而不为呢？
“很难想象你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
陈叶感叹一声，他自认为自己在早坂爱这个年纪的时候绝对比不上她，各方各面的那种。
“您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是吗？也许我是个老怪物也说不定。”
“呵呵……”
早坂爱皮笑肉不笑地回复道：“我承认您很优秀，但还请您把面前的麻烦给解决了才行。”
她现在表面上还是陈叶的雇主，但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陈叶拿捏得死死的了，正因如此，她必须放下自己的态度，以表示尊敬。
说白一点就是她认怂了。
“很快，你等着就行。”陈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早坂小姐，话说你们学校的安保人员都是干过雇佣军之类的狠人？”
“啊？”
早坂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叶的意思，但很快就摇头：“都是从安保公司请来的人，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那他们会配枪吗？”
“绝无这种可能。”
早坂爱一瞬间就否认了陈叶的说法，“学校的保安顶多就是从自卫队里招募来的老兵，也有些从国外的安保公司聘请的雇员，但绝对不会有枪，要不然校长早就离职了，没有家长会愿意让自己孩子的学校保安能持枪巡逻，特别是秀知院的学生家长。”
虽说霓虹也能合法持枪，但一所学校的保安配枪……多少有点离大谱，更别提这里是秀知院，是未来霓虹所谓社会精英的学府，非富即贵的学生家长可容忍不了这样的不确定性因素存在。
听到早坂爱的话后，陈叶沉吟了几秒钟。
“行，那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
“你们学校的安保人员，我今早至少看到了有3个人身上有枪，这可不太正常，怕是别有目的。”
说话间，陈叶的眼睛却看着早坂爱，其意思不言而喻。
早坂爱面色一白，不过很快陈叶就接着说道：
“行，等我消息吧，我待会儿去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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