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听到这话,平清愣了片刻,赶紧下去叫人。
花向晚转头看向花染颜、温容,恭敬道:“母亲,温宫主,天剑宗弟子与少清一起中毒,怕是可能有何关联,不如将两人都一道抬上大殿,方便一起查看情况。”
“好。”
不等温容开口,花染颜便点头,吩咐旁边玉姑:“将无干的人清理出去,把人抬上来。”
玉姑得令,赶紧走下高台去操办。
大殿很快被清理干净,只留下西境三宫的人留在殿内。
温容看了秦云衣一眼,秦云衣思考着什么,温容按住情绪,又扭过头去。
没一会儿,玉姑便领着两位中毒的人赶了回来。
花向晚看了一眼,天剑宗中毒的是叫岁文那位弟子,当初昆虚子还特意叮嘱过,他怕黑,让谢长寂好生照看。
他和温少清并列睡在担架上,两人皆神色平静,似乎是在睡梦之中。
阴阳宗最常见的毒药,梦中断肠,就是让人在睡梦中悄无声息死去,期初还会痛苦,但随着毒性增加,神色就越会越发安详。
此刻温少清已经没有任何痛苦之色,明显是毒已入骨。
温容见状,从高台上冲下去,快速封住温少清穴位,不让毒性蔓延,再也忍不住,转头朝着秦云衣低吼:“你快想办法啊!”
阴阳宗原本乃清乐宫管辖的宫门,但当年秦云衣救过阴阳宗宗主,加上清乐宫与鸣鸾宫近年交往密切,早已暗中将秦云衣视为新主。
温少清中了阴阳宗的毒,饶是温容知道这中间可能有蹊跷,却也难以控制情绪,朝着秦云衣吼这一句,已是怀疑到了秦云衣头上。
秦云衣得话,微微垂眸,神色稳定,只道:“温姨,你且冷静一些,阴阳宗的人立刻就到,少清不会出事。”
说话间,平清领着一位身着灰袍的青年进屋。
他先看了秦云衣一眼,随后跪地行礼:“阴阳宗右使明焕见过温宫主,花宫主,秦少主,花少主。”
“你快过来看看。”温容抬手指了担架,“看看少清的情况。”
明焕点点头,走上前去,他给温少清诊脉,微微皱起眉头。
“如何?”
温容紧张询问,明焕似乎露出一些茫然:“是我宗的毒药,梦中断肠。”
“我知道,”温容皱眉,“我是问如何解!”
“这……”明焕迟疑着,“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才有。”
“这不是你们宗门的毒吗?”温容不解,不由得提了声,“你们没有解药?”
“温宫主有所不知,”明焕被骂,倒也并不生气,语气稳当,“梦中断肠制作一共有二十一种药物,前二十味药都是剧毒,最后一味药灵均子则为药引。根据制毒时排列顺序不同,梦中断肠对应解药也就不同,解药千变万化,除了下毒之人,的确没有人能知道制毒顺序,更别提解药了。”
听到这话,温容脸色一白,花向晚转头看向明焕,皱起眉头:“那此毒要如何才能中毒?”
“吃下,闻过,皆可中毒。”
明焕应答,花向晚立刻转身,吩咐一直候在一旁的灵南:“查,立刻彻查温少主和岁文所有用的、吃的,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中的毒,一定要把凶手抓出来!”
“是。”
灵南恭敬出声:“少主,属下这就去查。”
灵南得话,立刻走了出去。
旁边平清闻言,脸色一白。
等灵南走出去,花向晚转身看向温容,满脸愧疚:“温宫主,是阿晚不够谨慎,才让少清蒙此劫难。今日若少清和天剑宗弟子双双出事在合欢宫中,阿晚难辞其咎,今日阿晚一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少清出事。半个时辰内,若还找不到凶手,阿晚愿以身引毒,延缓少清毒性,还请温宫主切勿误会,将此事怪罪到合欢宫头上。”
这话出来,旁边谢长寂喝茶动作顿住,他抬眼,看向一旁眼中全是焦急的花向晚。
他静静盯着她,花向晚却没察觉,她暗中看了一眼温容,只见温容神色点了点头,似是正在思索什么。
温少清在今日中毒,对合欢宫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天剑宗弟子中毒,对合欢宫更是只有害无利,花向晚对温少清一贯重视,现下又主动提出以身引毒,与温少清同生共死,更不可能是凶手。
若温少清和天剑宗弟子死在合欢宫,清乐宫因此敌对合欢宫,那最大的获益者,其实唯一剩下的鸣鸾宫。
可现下没有实证,她也不敢确定,只能转头看向一旁一直伺候温少清的平清,厉喝:“今日少主到底吃过什么?闻过什么?!”
平清不敢说话,面有豫色。
见平清模样,温容立刻知道有鬼,威压瞬息而下,平清当即跪在地上,地板都裂开去,平清痛苦哀嚎出声,温容疾呼:“少主都这样了,你还要瞒什么!”
“云烟!”
平清闻言,当即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温容一愣,不甚明白:“云烟?”
“这是另一种毒,由药宗薛子丹当年研究了梦中断肠后配出来的一种毒,前二十种药材与梦中断肠完全一致,唯一只有最后一味灵均子没有入药。但少了灵均子中和,此药更烈,也更为难下,必须口服才能中毒。”
明焕开口解答,温容扭头看向平清:“说清楚!”
“昨天夜里,有人来找少主,”平清喘息着,“给了少主一味毒药,说这是薛子丹制成的云烟,让少主给天剑宗弟子下毒,这样一来,就可以破坏花少主和天剑宗的婚事。”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温容克制着情绪,冷着声:“然后呢?”
“然后少主安排了人……给天剑宗弟子下毒。但天剑宗弟子今日都警戒没有用食,只有现下中毒这位弟子嘴馋,吃了侍女拿的糕点。”
“那个侍女是谁?”
花染颜皱眉,平清迟疑。
花向晚声音温和,劝着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个侍女,有何可瞒?”
“是……一个叫林绿的姑娘。”
花向晚得话,转头径直看向灵北,冷声开口:“赶紧把人抓回来!”
可此时抓不抓林绿,对温容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下已经听明白,温少清是被人利用,他对花向晚一向情深,前两天才来闹过,人尽皆知,当时秦云衣还宽慰她,如今想来,或许秦云衣还觉得,闹得好。
而温少清给天剑宗下毒,最有利的就是秦云衣,天剑宗的人或许闹不清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会怪罪于花向晚和清乐宫,她却清楚得很。
至于温少清,无论是被故意下毒,还是无意中毒,但是给毒药之人故意说错药名,已经其心可诛。
温容克制着情绪,不想在谢长寂面前担上谋害天剑宗弟子的罪名,决定拉着鸣鸾宫一起下水,便低声提醒:“云衣,你向来擅长医术,帮少清和这位天剑宗弟子,把毒解了吧。”
这话出来,已经认定是秦云衣了。
只有她,是除了清乐宫之外,唯一能从阴阳宗手中拿到毒药的人。
也只有她,是这个事件中最大的获益人。
秦云衣闻言,抬眼看向温容。
她知道温容这是在给双方一个台阶。
可现下如果她拿出解药,就是认了这件事,若是不拿出来……
温少清的死,怕就要落在她头上由她背了。
魔主试炼在即,两宫结盟,不能有失。
她可就这么认下来,两宫就没有间隙了吗?
秦云衣思忱着,她缓缓抬头,看向花向晚。
“解毒之法,现下只有一个。”
花向晚察觉秦云衣杀意,悄无声息捏爆了灵气珠。
“请花少主,引毒入体,帮少清一个忙吧!”
说罢,秦云衣朝着花向晚直袭而上!
温容终归已经有了异心,对于她来说,不如趁机将毒引入花向晚体内,除掉花向晚。
花向晚需要阴谋手段,借力打力,可她不需要。
她是西境最年轻的渡劫修士,也是西境最三宫顶峰鸣鸾宫的少宫主。
花向晚早察觉她意图,在她出手片刻,径直运转灵力,疾退往外同时抬手一个法诀扔了出去!
然而她快,秦云衣更快,在她落出窗外瞬间,便已紧追而上,提剑直刺。
剑如急雨,花向晚根本来不及施展任何法诀,只能躲闪。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旁人根本已经跟不上她们的动作。
合欢宫所有人袭向秦云衣,秦云衣看了一眼鸣鸾宫的人,大喝:“拦住他们!”
随后法阵一开,将两人隔在法阵之中。
她灵力都用在其他人身上,手上仅有长剑可用。
她没有用灵力,花向晚也没有,只一味躲闪,在秦云衣剑下,像滑不溜秋的泥鳅,剑锋几次将至,却都触碰不到她。
“你果然藏着。”
秦云衣一剑挥砍而下,花向晚侧身一躲,两指夹住她的剑刃,平静道:“我不是藏着,而是我与你,有根本不同。”
秦云衣闻言似是受什么刺激,将支撑着法阵的灵力猛地一缩,全部修为灌注在剑上!
花向晚见状心知不好,抬手一划,手心鲜血飞出,秦云衣全力一剑轰然而下!花向晚手上法阵同时亮出。
法阵和剑气冲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花向晚被剑气骤然震飞,她在空中一个倒翻,勉强单膝落地。
周边尘嚣弥漫,秦云衣提剑朝她走来,声音带笑:“你不是说你对少清一往情深,那现下为他引毒入体,为何又不愿呢?”
“为了少清,”花向晚手触碰在地面,血液融进去,和地面下早已准备好的法阵链接,她笑起来,“我当然是什么都……”
“她不愿。”
话没说完,周边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男声。
也就是那一瞬,一把光剑从尘雾中破空而来,直袭向秦云衣!
这光剑速度太快,秦云衣只听得身后疾风,骤一回头,被光剑径直贯穿胸前,猛地撞入大殿,狠狠钉在墙上!
她的法阵瞬间破碎,花向晚一愣,回头就看尘嚣中走来一人。
他还穿着礼服,目光落在远处,花向晚有些诧异:“谢……”
然而对方没有理会她,他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入大殿。
花向晚动作微僵,她垂眸看向地下法阵,迟疑许久,终于还是缓缓收手,站了起来。
“你还好吧?”
梦姑云姑冲过来,扶起她小声询问,花向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云姑见她没有大碍,轻声道:“长寂既然来了,进去吧。”
说着,所有人走回大殿。
刚步入殿中,花向晚一样就扫到了秦云衣。
她从未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模样,捂着胸口冒血的伤口坐在墙角,喘息着看着进门的花向晚。
花向晚将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站到谢长寂身后。
谢长寂蹲在岁文旁边,将手放在岁文脉搏上。
他低着头,朝着秦云衣方向抬手:“解药。”
“我哪里来……”
“不然我拿你换血。”
听到这话,秦云衣面色一僵,温容咬了咬牙,终于顾不住颜面,抬眼看向秦云衣:“云衣,今日之事你毕竟是为了两宫谋划,我可以不计较,但少清,”温容强调,“不能出事。”
话说到这份上,秦云衣也再无僵持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温容笑起来:“温姨说得是。”
说着,她踉跄着起身,朝着温容递了一瓶药,“什么都不如少清重要,我这里有两颗可解百毒的丹药,给两位服下吧。”
“忆然。”
谢长寂出声,提醒刚刚赶进来的江忆然,江忆然赶紧走到温容身边,取了另一颗药。
温少清和岁文吃了药,没一会儿,便咳嗽着醒了过来,他们还很是虚弱,但看上去已无大碍。
“上君。”
岁文咳嗽着,谢长寂按住他,摇了摇头,低头为他输送灵力,恢复被毒药伤及的灵根。
而旁边温少清也醒过来,他看了看周遭,抬眼触到旁边谢长寂,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温容,挣扎起身:“走!”
温容一愣,随后转头看向花向晚,勉强笑起来:“花少主,少清无事,我先带他回宫。”
“温宫主慢走。”
花向晚笑着点头,温容带着人扶着温少清往下走去,秦云衣见状,也笑起来,转头看向高处花染颜:“花宫主,晚辈也先行了。”
说着,不等花染颜回应,便自己提步,径直往前。
花向晚看着秦云衣和温少清的背影,突然提声:“温少主,秦少主。”
温少清和秦云衣步子顿住,两人回过头,疑惑看着花向晚。
此刻大殿外许多不清楚情况来围观的修士聚集在两侧,议论着情况。
花向晚抬手轻拍,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谢长寂跟着抬眼,同温少清秦云衣等人一同朝着殿门外看出去,就见灵南带了一干被锁仙绳捆得严严实实的人上来,两人一排跪在大殿门口。
看见门口景象,温少清瞬间睁大眼,扭头看向花向晚:“花向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位安插在我合欢宫多年的修士,今日我一并还给二位。”
“你……”
“二位送我的大婚贺礼我收了,我以血作毯相送……”
“花向晚,”花向晚话未说完,谢长寂突然出声,花向晚没有回头,听见他在身后低低提醒,“今日你我大婚。”
大婚之日,不作杀孽。
然而花向晚闻言,仿佛未曾听见,继续保持着语调:“还望二位笑纳。”
音落,一派修士人头瞬间落地,谢长寂瞳孔骤缩,看着血水喷洒而出,两排修士扑倒在地,血水蔓延而下,仿佛红毯一般一路铺道往前。
花向晚抬眼看向殿外,音色中带了几分警告:“还望诸位日后,不要随随便便往我合欢宫送人。不然我这人讲道理得很,礼尚,必有往来。”
话刚说完,温少清跨前一步,正想说点什么,就听一声苍鹰长鸣,随后人群中传来惊呼,花向晚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女子,一身红衣,面色青白,踩着满地鲜血,一步一步,仿佛是被丝线牵引着,走进大殿。
一只雄伟的老鹰跟随她一起飞入殿中,盘旋在她头顶。
她面上神情极为痛苦,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红衣是被周身鲜血所浸染。
她一路走到大殿正中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起左手,微微仰头。
平清愣了片刻,随后震惊出声:“是林绿!她是林……”
话未说完,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女子骤然炸开。
她血肉诡异的没有四溅,反而是汇聚在半空,成了一个复杂的花纹。
一道威压从花纹身上散开,在场除了天剑宗的人纷纷跪下。
“魔主圣令,”苍鹰盘旋着飞出,所有人仰望着苍鹰,听见一个童子稚嫩的声音:“魔主血令已碎裂各处,至今日起,不计手段,不计后果,最先于祭神坛重铸血令者,为下一任魔主。”
“魔主试炼,至今日始,诸位候选人,各尽其力,各听天命。”
说着,苍鹰翱翔飞远。
所有人应声:“谨遵魔主圣令。”
过了一会儿,威压消失,温少清急促咳嗽起来,温容赶紧扶起他,训斥着往外走去。
秦云衣缓缓起身,转头看向花向晚。
“花少主,”秦云衣轻笑,“后会有期。”
花向晚保持笑容不变,抬手:“后会有期。”
说着,所有修士对视一眼,赶紧散去,回去将这极其重要的消息通知宗门。
花染颜见着所有人离开,舒了口气,让云姑同花向晚告别之后,便由玉姑扶着离开。
花向晚处理了所有杂事,等大殿中人都走得差不多,她舒了口气,一回头,竟发现谢长寂还站在原地。
花向晚愣了愣,随后有些尴尬笑起来:“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你和岁文……”
“为何不叫我?”
谢长寂开口,花向晚有些听不明白,她反应片刻,想他想的或许是岁文的事,她有些尴尬,她微微低头道歉:“抱歉,我本来想处理好再告诉你。毕竟岁文在合欢宫出了事……”
“花向晚,”谢长寂注视着她,提醒,“今日是我们大婚。”
“我知道,”花向晚点头,继续道歉,“今日事发突然……”
“你知道的。”
谢长寂径直揭开她的谎言,没留半点情面。
花向晚动作一僵,就听谢长寂继续:“你可以阻止今日之事,但你没有。”
“你明知这种毒若是在体内太长时间,恐会伤及筋脉,你可以早点救岁寒,你也没有。”
“你可以不与她多做纠缠,直接叫我,你还是没有。”
连着三个没有,让花向晚失去了伪装的欲望。
她看着地面,想了想,低声一笑:“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着,她抬头:“不错,早在三日前我就得了消息,他们会在今日毒杀一位天剑宗弟子,以挑拨你我关系。我可以防,可我不想。我知道她用的是云烟,这是薛子丹所制,可这种毒只要多加一味灵均子,就可以变成阴阳宗的梦中断肠。所以在岁文中毒之后,我给岁文喂了灵均子,然后用岁文的血,给温少清下了毒。”
谢长寂静静看着她,花向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目光,她有些想笑。
她一瞬想起年少时的谢长寂,他嫉恶如仇,最恨他人耍卑劣手段。
“阴阳宗听命于秦云衣,她比我拿到毒药的可能性更大。而温少清和岁文都死在合欢宫,对我没有任何益处,而且平清说明温少清是被人利用后,我们三宫更是互相敌对,只有鸣鸾宫独善其身。温容不是傻子,自然会怀疑秦云衣。这样一来,他们两宫结盟,便有了芥蒂。”
花向晚说着,反问谢长寂:“我若防她,什么都得不到。而现下他们两宫有了裂痕,我还顺便清理了一波安插在合欢宫的内线,何乐而不为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长寂开口,花向晚不言。
他看着她的面容,声音很轻:“我们成婚前一天,你提前了七日不归,回来之后,你洗漱干净,一夜都睡不着。”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你到我窗户前,敲开我的窗户,你说你说你睡不着,你很紧张。你说之前有人追杀你,那七天你特意找了个地方,把他们一起埋了,但你怕他们还来找你。我说,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怕。你告诉我,成亲那天,不作杀孽。你不怕杀人,可你我成亲之日,你不想提剑。”
说起这些,花向晚没说话。
她记得那个晚上。
她和他隔着窗,说着自己的担心。
他平静看着她,听她絮絮叨叨,好久后,他只道:“那我让师叔布下结界,不会出事,你去睡吧。”
“哎呀,我还是害怕嘛。”
花向晚撒娇:“你说怎么办?”
谢长寂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他看着对方狡黠的眼,便知对方是有了主意。
他轻声:“你觉得要怎么办?”
花向晚闻言,往窗户上一坐,抬手揽住他的脖子。
这样一来,她比他高了些,微微歪头,笑意盈盈瞧着他:“你若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谢长寂不说话,花向晚有些挫败,她正想要不她强吻他,就听谢长寂开口:“你太高了。”
花向晚一愣,谢长寂抬起手,按住她的头,引着她往下。
他只是轻轻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但这却是他少有的主动。
花向晚呆呆看着谢长寂,谢长寂抬起清明的眼:“还怕吗?”
花向晚回神,忍住笑容。
她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洒脱:“不怕了,我走了。”
说着,她便跳下窗户,转身跑开。
谢长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久,低垂下头,捻起一道清心法诀。
他只是不想让她害怕,这是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责任。
那时候,年少的自己,如是宽慰。
他并非道心有瑕,他只是……想让她,高兴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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