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凝光的初吻
疾风席卷着乌云，雷声滚滚，暴雨倾盆。
抬头仰望，压下的天空好似近在咫尺，伸手便可掌控雷电。
水珠打在脸庞，沿着发红的脖颈顺着锁骨将外套浸湿。
雨声、风声、雷声……太多嘈杂的声音。
夏天必须很大声才能将他的心意传达至凝光的耳廓。
“你曾说，欲望是财富的根源，也是灾厄的开端，人的欲望无法被遏止，唯有名为「权力」的容器才可掌控……你想让我成为「容器」的铸造者。”
“很抱歉，我想了很久，冶炼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所以，让我成为你专属的「归终机」，以来进行补偿吧！”
光影随闪电变幻，他的脸庞时而清晰，时而阴霾。
夏天算是偏瘦的那一类，至少和魁梧沾不上边。
此时站在凝光面前，却好似苍天一般广阔，好似抱住了眼前的人，就可以拥有全世界。
他的头发渲染了黑夜，他的眼眸点缀着星辰，他的唇齿美丽了银河。
“你想干什么？”凝光愣愣的发问，情不自禁的试图去触摸那张脸。
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被这个帅帅的家伙束缚着。
若是平常，大概会装出一丝羞意，然后再甩开……但现在可没空装模作样。
他说……他要成为我的专属「归终机」？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做什么？
凝光在脑海内反复的推演，一向精于算计的她，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我、我会守护你们所珍惜的一切……不管是群玉阁，还是璃月港，都由我来保护。”
夏天转身，面向暴雨，面向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向群玉阁的边缘，背影留给仰慕的人，千岩军自动为他让路。
凝光薄唇抖动，却是没能发出声音。
单纯直率的刻晴，显得更为激动，拉住夏天的手：“你在说什么！归终机已经没了，就算你拿回这把魔枪也无济于事……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力量，不仅需要庞大的仙力，而且……”
回以微笑，动以明眸。
“我就是归终机！”
“我来承受仙力！”
“我来击退魔神！”
夏天的话语铿锵有力，盖过了雷声电鸣，传达至所有人耳中。
！！！
那些千岩军可不认识这位异乡人，只觉得能与诸位大人相识，必然不简单……但也不至于吹牛到这种地步！
他是疯子吗？是不是被魔神吓傻了？
这样的声音只能藏在心里，万万不敢说出口。
“夏天……”短时间内，其他人也无法理解。
他是打算以肉体承受仙力，以手臂作为弓弦，将魔枪射杀出去吗？
留云借风真君首先质疑：“就算你有特殊的手段强化身体，但妄图以人力代替归终机的力度，是不可能的……”
萍姥姥也过来相劝：“年轻人，我很欣慰你能为璃月做到这个份上，但……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夏天……你不要勉强自己。”荧是相信的，但就算相信夏天有办法，也无法做到对夏天有可能做出摧残自己身体的举动，而熟视无睹。
“你这个家伙不要说胡话！”刻晴还拉着他的衣袖，心里忽然冒出一种想把他打晕，然后叫千岩军打包送下去的念头。
“夏天先生。”甘雨微微的笑着，虽然弄不明白可行性，也不知道夏天先生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莫名的心安，也许是她对死亡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恐惧吧。
转了一圈，只有派蒙傻乎乎的相信：“食人怪……你总是做一些大家都不理解，又能做到的事情。”
夏天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几分底气和打算，才敢开口。
和达达利亚的战斗，身体算是报废了一半，「安徳留斯」的力量也无法连续使用。
如果强行承受所有仙力，保不住会爆体而亡。
人体的筋力和弓弦也差了几个次元。
假设归终机的筋力是一百，人体的筋力最多只有五，翻十倍也就五十，根本无法代替。
所以……
青色华光闪耀，周遭的风暴突然安静下来，好似被某种东西克制，变成了徐徐挠人的微风。
流风纹的蔷薇木制作成弓臂，微凉的星铁弦制作成弓弦。
夏天将一把长弓举起，放声喊道：“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武器，是被称为蒙德至宝的「天空之翼」！”
此前甘雨有见到过，隐隐察觉出不一般的气息，没想到居然是神明的武器……
天空之琴会在战时化作天空之翼。
当年，风神巴巴托斯从万千风灵中诞生，率领臣民反抗高塔之王。
以「天空之琴」弹奏「高天之歌」将王城摧毁，又将乐曲化作箭矢，破除包围的风壁。
如果真是那把武器……上面也许还残存着巴巴托斯的神力！
众人眼中出现了希望，察觉到了某种可能。
而最难以置信的，大概是凝光吧。
“我的群玉阁……不用毁灭了吗？”原本只是心里想着，没想到说出了口。
这让众人回望，凝光赶忙用手指捂住嘴，装作是大家的幻听。
刚刚才潇洒的宣布放弃群玉阁，现在可不能把喜悦表现的太明显。
“不一定哦……也许会失败。”夏天轻笑：“所以，祝愿我可以做到吧！”
心里有底吗？当然没有……
天空之翼确实非同一般，但也没展现出类似「弑杀神明的魔枪」的那种可怕的力量。
更别说巴巴托斯那个家伙已经废弃这把武器很久了，上面还有多少神力真不好说。
但，如果不去试一试，如果不竭尽全力，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你都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了喜爱的她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看着在身后注视着自己的人儿。
荧，甘雨，刻晴，凝光，当然派蒙也算……不知为何留云借风真君也看着这边。
她们给了夏天不能后退的信念。
就算天塌了，我也会为你们撑起来。
萍姥姥见多识广，凑近打量：“确实能感觉到神力的残留，这把神明武器足以承受我们仙人的力量，但是你的身体……数种不同的仙力，绝非儿戏！你能忍受那份痛苦吗？真的想好了吗？”
夏天抹干脸上的水渍，裂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我……必须要做到！”
眼神、言语，都没有回转的余地，都没有迟疑的后路。
“老朽知道了，仙人会尽力配合。”萍姥姥在仙人中很有威望，她既然同意了，其他仙人自然没话可说。
倒是那些凡人女孩，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甘雨也在其中。
如果问她们「群玉阁」和「夏天」哪个更重要……大概除了凝光，都会选择夏天更重要吧。
但这个时间点，面对夏天的决心，她们也只能尊重和支持。
屏住呼吸。
夏天立于群玉阁边缘，脚踩弓臂，双手拉满弓弦，魔枪附在其上。
毫无文雅可言的姿势，只求能将「天空之翼」拉开到最大。
不需要元素力，所有的圣遗物全部换成增强肉体的属性。
一枚、两枚、三枚……直到将库存用尽，身体中储存能量的通道全部打通。
而后，仙人们的仙力尽数灌入。
没错，是灌。
汹涌的，澎湃的，没有节制，毫无节奏的灌入。
皮肤龟裂，血管崩裂，每一颗细胞都在哀嚎，都在哭诉。
血液从拉开的伤口涌出，混在雨水中飞洒……众人的衣服、脸颊、手背，或多或少都留下了夏天的气味。
痛，痛不欲生。
忍，必须忍住。
血液的大量流逝，要不了多久便会失去意识。
眼前黑了，视觉被剥夺。
周围静了，听觉被剥夺。
问不到气味，也无法发出声音。
内心却更为镇定。
「提瓦特的意志，如果我的穿越并非纯粹的意外，那么必然是希望我可以做些什么吧……」
「守护现有的世界，是否算是你所安排的任务呢……」
「如果是，我很乐意效劳。」
「如果不是……那么，对不起了。」
……
「摩拉克斯，很抱歉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
「璃月面临的威胁，应当由璃月人来解决，我对此没有疑问。」
「数千年前，你与那些曾是敌人的家伙们签订了契约，将他们化作了守护璃月的力量……」
「摩拉克斯，我愿意与你签下新的契约，和那些为你战死的夜叉一样……」
「所以，不要拦着我，我必须和她们一起，我必须守护她们的世界。」
……
最终意志战胜了痛楚。
仙力输送完毕的刹那，夏天拉紧弓弦，好似拉住了整个天地。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您的威名与丰功伟绩，在数千年后的今天，依然有人传唱……”
「我与你并无恩怨，但如果你想要伤害璃月，伤害她们所爱的璃月……那么就请再次沉睡吧！」
“奥赛尔！滚回你的海底吧！”
弓弦崩开的瞬间，五感得以回归，却失去了身体的知觉。
那柄弑杀神明的魔枪，变成了仙力祝福的圣枪，充斥着金色的光华，照亮了天地，宛如一瞬的流星。
奥赛尔五只触手，一齐喷射水柱，以神力抗衡，两股强大的力量狭路相逢。
空间形成断层，好似两者的力量去往了异次元的空间，光芒逐渐变得微小。
小到极致，然后怦然绽放。
砰！
光辉闪耀，妖邪溃散。
刺眼的光芒充斥在天地之间，目不能视。
巨大的响声徘徊在天地之间，耳不能闻。
天空低沉不语，大海发出哀鸣。
奥赛尔的触手，失去了意识，无力的砸在海面，扬起滔天巨浪。
不光是奥赛尔炸了，群玉阁也炸了，剧烈的作用力，让夏天站立的广场轰塌。
群玉阁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区域。
冲天而起的巨浪，卷着夏天的身体。
眼耳口鼻不断的溢出鲜血，整张脸已经被红色覆盖。
没有光泽，没有反抗，没有言语，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时有可能被风和水花带走。
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夏天，就这么被扑到。
温暖的怀抱，还有那颤抖的身体，将他接住。
朦胧的视线，看到了红色的眼影，那是与遮住视线的血液不同的，属于温情的颜色。
原来，她使用的红色眼影，会因为流泪而弄花。
原来，她流泪的时候，会因为看着我而微笑。
原来，她微笑的时候，会偷偷躲着别人，亲我
居然趁着众人还没反应，居然趁着我不能反抗，强行轻薄我……还真是只能原谅。
好累啊，睡一会吧……
可要记得叫醒我呀，狡猾的天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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