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刻晴的心意终于传达
今夜，刻晴穿了她最喜欢的鞋子，一双深紫色、闪烁着星钻的小高跟。
平时若是弄脏了，她都会心疼好久，现在却毫无怜惜的踩在被海水泡过的沙滩上。
夏天寻着那双小高跟留下的足迹跟上来，又不敢直接堵住刻晴的去路，只得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
“生气了吗？”
“没有。”
“明显就是有嘛！”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
“……”
很少见，有着任性腔调、说着任性话语的刻晴，醉酒让她难以保持以往的那份从容。
刻晴埋着头，攥紧了拳头，脚步踏得很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总之一直往前、把夏天甩得越远越好。
直到大腿处感受到凉意，才让她回过神来，海水已经淹没过了膝盖，再往前就危险了。
夏天也没意识到，一同跟着踏进了海里，嘴上啰嗦的念叨着：“我明天就去稻妻了，不想分别的时候惹你生气，如果解除不了误会，我肯定会一直记挂着……你也不想我这样忧心忡忡的出海吧？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岂不是会变成了胡桃口中的怨鬼？”
玩笑话而已，有自信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但如果真就与刻晴这般分别，肯定释怀不了。
或许是听到要去稻妻了，或许是听到万一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是前面的去路被大海阻挡，刻晴停住脚步。
两人挨得很近，差点儿撞上。
刻晴转过身，眼眶红红的，粉紫色的眼眸显露着悲伤过后的疲惫。
她抬头，望着夏天，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咬着后槽牙说：“那好！我问你！”
突然发问，有一瞬如同做了亏心事被老婆查岗，夏天绷直了后背。
刻晴还算是能控制住情绪：“为什么一开始说那件圣遗物是很重要的物品，后来又说没有用了可以扔掉？能被随便扔掉的东西哪里重要了？”
是因为这句话生气吗？女孩子还真是奇怪呐！
“因为是你说……”
没等夏天回话去辩驳，刻晴就抛出了第二问：“刚刚为什么要急着解释？难道和我抱在一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诶？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不是你说的……”
还是没给夏天回嘴的机会，刻晴连续第三问：“莫娜她们就不说了，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和凝光那么亲密！”
语气越来越激动，越说越委屈，泪花儿在眼睛里打转：“你就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就没想过我看到会难过吗？笨蛋！傻子！臭夏天！”
脑袋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者知道了也想装作不知道，只是将内心的那些不该属于玉衡星刻晴大人的委屈尽数宣泄了出来……
“我……”夏天的喉咙像是被浆糊给堵住了，反复多次的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最后，那么蠢的，那么愚笨的嘟啷：“抱歉，我和凝光……”
刻晴要听的不是道歉，不是「我和凝光……」，被醉意泛滥情绪的她，跟着海浪拍打的声音控诉：“你和凝光、你和凝光、你和凝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我、我也喜欢你呀！”
终于，那份压抑不住的情感，在酒精的刺激下，冲破了性格的牢笼，将心意极度不浪漫的传达了出来。
这一句「喜欢」，带走了她所有的任性，带走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
手背贴着脸颊，去擦拭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呢！”
泪水、话语、神情，传递出的那份难过汇成了汹涌澎湃的大海，将夏天淹没。
感同身受的酸楚，他也委屈：“因为你什么表示都没有，我担心只是自己的单相思，如果太过贸然，会连朋友都做不了……我不想那样，即便只是朋友，只要能在你身边……”
刻晴不理会这样的解释：“你想要一个女孩子怎么表示啊！难道我冒着身份被发现的危险去蒙德，是为了郊游吗？”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很难袒露心声，有时候会口不择心，可是……可是……那你也应该能判断出来呀！为什么你察觉别人心意的时候那么明白，对我的时候，却像是块木头呢？”
蛮横无理，好似夏天就应该做到那些。
从小就讲道理的刻家大小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对让自己无数次伤心的人，也可以不讲理一次吧？
夏天可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告白，几乎是在被骂着、承受着女方的愤怒和委屈下被告白……
应该怎么回应呢？拥抱吗？亲吻吗？
不，如果对现在状态的刻晴，对醉酒后的刻晴做那些事情的话，未免太过趁人之危！
“我……”
“哼！”
依旧没有给夏天解释的机会，刻晴撑开双手，用力的推了一掌。
噗通——
夏天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没有反抗的淹没于大海之中。
月色再亮，也透不过大海的神秘，望过去一片深邃。
夜突然变得安静。
当激起的海浪平息，却迟迟不见坠海的人漂浮。
虽然离岸边多走了几步，但这里的海水应该不深才对，难道夏天不会游泳吗？
刻晴等了一会儿，没能见到夏天从海里出来，瞬间慌了神，酒醒一大半，赶忙走上去两步，俯下身子捞人。
水深只到大腿，没可能有事……难道是被暗流冲走了？怎么办？
……
沉浸在水中，夏天从未如此清醒。
去回忆此前的一幕幕，在璃月，在蒙德，在自己同所爱的女孩们在一起的时候，刻晴作为旁观者到底承受了些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凝光、甘雨、安柏……那样可以直白的表达情感，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香菱、胡桃、芭芭拉……那样可以很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刻晴。
她的倔强和自尊，我没能去更多的理解，我没能去更多的为她着想。
真是差劲啊！
……
“夏天！夏天！夏天！”
有声音透过了海水，传入耳中。
睁开眼，是昏沉的海水，能看到低头着急的俏丽容颜，两只手儿就在眼前摸索。
如同溺水的人，夏天抓住了刻晴的手，然后——
噗通。
将她拉入水中。
“呀！”
海面一阵激浪，一直没能消停。
转眼，两人便从水中钻出，湿哒哒的。
刻晴有一边的「猫耳」散了，马尾变成了散发，带着水珠垂落往下，真是娇鲜欲滴的美少女。
酒彻底醒了。
如果是要谈那些会影响人生的大事，当然要在清醒的状态下，直面彼此的心意，那样才算公平。
只不过，少了酒精作为催发，难度会大上不少。
果然，刻晴呆了很久，脸上的红晕始终未散，不再是醉酒，而是真正的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都说了些什么！！！！
她的双手还在水下，手指与手指不安分的来回拨弄，傻傻的、几乎是欺骗自己的去询问：“我、我刚刚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笑容都僵住了，心里肯定特别希望时光倒流……
夏天挠挠头，认真的想了想：“有哦，比如骂我笨蛋！傻子！臭夏天！这些应该算是奇怪的话吧？”
想要当作无事发生，可是夏天真的忽略之后，刻晴心里却五味杂陈，咬着嘴唇：“呀，不是指这些……虽然这些也很奇怪，是因为喝多了，所以没控制好情绪，但我指的不是这些……”
心里又在骂了：臭夏天！故意装作没听见吗？
女孩子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刚刚还想着最好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当你配合她视而不见的时候，又会惹她生气。
“不记得就算了。”刻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反正再说一遍是不可能了。
如果你当作没听见，那我就当做没有说过吧！
豁达的想法，可是脸上的忧愁却出卖了她，细长的眉毛向下垂，好似受到了从出生以来最大的委屈，还不能说出来。
夏天没有跟着沉默，反问道：“那我说过的话，你还有记得吗？可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哦！是很重要的话！”
说得煞有介事，让刻晴面露几许疑惑：“嗯？是有关那件圣遗物的事吗？你有好好爱护它的心意，我就很高兴了。”
消除了醉意的刻晴，变回了往常的理性，准备再度将心意隐藏。
“虽然这件事也很重要，但我指的不是这个……”夏天学着刻晴刚刚的语气：“不记得就算了。”
他的脸上也挂着委屈，这让刻晴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是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可是刚刚……就算是醉酒，也记得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明明是自己很丢脸的自顾自的说了些话，几乎没让夏天有开口的机会……那是指什么事情？
还有，他最后的那句「不记得就算了」是故意气我的吧？明知道越这样说就越让人好奇。
“唔。”刻晴刚刚的委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气的包子脸，催促着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如果这样的场合，你还要捉弄我的话，那……我肯定会哭出来的，不要再让我丢脸了！
刻晴在心里嘀咕着，而那双藏在海水中的小手，在没被允许之前，就被人牵住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两步，因为海水的涌动，每次只能前进一小点。
夏天慢慢靠近，一句一句的倾诉：“我喜欢刻晴，从很早很早就喜欢了，在我来璃月之前，在你去蒙德之前，还要更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了。”
双手自水下抬起，拉起的珠帘闪烁着月光的皎洁。
夏天抚摸着刻晴的肉脸，食指按压在她的眉心，宠溺的拨弄她的刘海，说：“所以，一直像笨蛋一样，像木头一样的人，是你呀！傻瓜。”
月光为他见证，此话绝无虚假。
内心曾说，如果再被捉弄，肯定会哭出来。
可没有被捉弄，刻晴还是哭了，双手捂着口鼻，久久不语后，是一句吐槽：“狡猾，明明刚刚没有说过这些。”
这些话，她一定会记得，一定会记一辈子。
所以夏天的那句「那我说过的话，你还有记得吗？」是骗人的。
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只需要简单的附身就能拥抱，终于可以心意结合的相拥，终于可以通过肌肤的温度来互诉情谊。
不是第一次感受夏天的怀抱，此前都只能匆匆分开，甚至连他的体温都来不及记忆。
这一回，终于可以慢慢的感受，就像莫娜她们一样，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夏天，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晚上，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也可以很满足。
醉人的不光只有酒，还有恋人的气息，还有爱情的佳酿。
心中的郁闷并未散去，当爱情醉人之后，刻晴又说了任性的话：“为什么这么晚才说，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刚刚还要装作不记得我说的话……逗我很好玩吗？”
她不敢抬头，就这么用额头一遍遍的撞击夏天胸口，很小的力气。
这些日子有多委屈，只有刻晴自己知道，今夜流的眼泪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这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夏天吮吸着她的发香，用脸颊蹭过她的长发，附和着她的任性。
“抱歉，没能理解你的感受。”
“抱歉，没能早些鼓足勇气。”
“抱歉，让你等候了那么久。”
“……”
很多声抱歉，此时的刻晴应该来一句「没事，都过去了」以彰显她的豁达。
但没有。
她选择了遵从本心的埋怨：“嗯，这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难过，是你让我流眼泪，是你让我没办法安心工作，是你让我明白喜欢一个人的痛苦……这些全部都是你的错。”
夏天将她拥抱得更紧了，在旁边轻声承诺。
“嗯，我会用一生来求得原谅。”
“一生，也许会不够哦。”
“那就一直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这样的话，我会想永远都不原谅你的。”
“那就永远都不原谅，让我永远都与你在一起。”
“……”
那些不喜欢在书本上看到的情话，原来可以如此动听。
她抬头，他低头。
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两人渴望比拥抱更为亲密的碰触。
“夏天。”
“刻晴。”
“咳咳。”
嗯？
后面的「咳咳」是谁的声音？难道有人在附近泡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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