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殿下，您终于同意了？”“过分专注地投入对抗「天理」之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的确，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装置」即将完备，等待殿下您的吩咐。”“有多少把握？”“理论上的可行性，大概……”“算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对「他们」而言，与其活得毫无尊严，还不如早日回到「循环」之中，不要让「他们」继续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孽了。”“您的决断，是教团的幸运。”…………或许是来自双子的特殊牵绊，让荧自营地那些被人遗留的「因提瓦特」中，感知到的记忆……花是哥哥留下的，那份记忆自然也是哥哥的。哥哥，果然是在带领深渊，他在试图对抗天理……他想要让坎瑞亚复国……荧心中思虑，轻声喃喃：“哥哥……”略带悲鸣的软绵发音，听得夏天心疼和嫉妒，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荧也这么称呼自己。凑在耳边问：“荧，你是看到了什么吗？”“嗯……”荧没有隐瞒：“是哥哥与深渊使徒在这里对话，他们似乎是在决定利用这里的装置，将那些丘丘人……净化。”“既然提及到了复国……”派蒙担忧的扭头望向戴因斯雷布，急忙问：“那荧的哥哥，果然是在带领深渊……也就是坎瑞亚的遗民，准备复国吧？”“哼。”戴因斯雷布不悦的冷哼：“这个顽固的家伙，果然还没有放弃！”目前可以暂时理清楚。深渊教团机缘巧合的发现了这处远古遗迹，可以暂缓丘丘人身上的诅咒，便想进一步研究让他们复原，从而作为坎瑞亚复国的开始和根基。毕竟，没有「国民」，便谈不上「国家」。“只是真的有机会实现吗？”面对荧和派蒙的疑问，戴因斯雷布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否决：“哼，愚昧至极！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他解开手套，露出早已异变非人的右手。“我应该说过，作为与诅咒共处了五百年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绝不存在什么救赎，诅咒是不可逆的！”“强行祛除诅咒的话，除了痛苦，什么都不会得到。”戴因斯雷布看向那些奄奄一息的丘丘人，他很清楚那些就是他曾经的同胞，曾经想以生命守护的国民。但现在。“所以，要保持清醒，要反复告诫自己——那些已经不是人类了。”“执着于此，投入过多感情，只会越陷越深……最终像它们一样，陷入名为「伪善」的污泥之中。”“还是把心思放在更值得拯救的东西上吧！”是愤慨，也是无奈。第一次见到戴因斯雷布如此的激动和绝望。夏天心中却扬起不同的想法，但因为涉及到主线内容和大舅哥的事情，所以尽量让荧去做决断。而他自己，则是站在荧的身后，成为她的依靠。两人无言，仅仅是眼神交流，荧便能感受到夏天的支持……无论你的决断为何，我都会支持你。荧是善良的。如果「净化」给那些丘丘人带来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楚，自然是要想办法去阻止。可是。记忆的那头，是她的哥哥。虽然，现在的情况，哥哥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不能与自己见面，不能与自己说出真相……但仅有的见面，让荧能感觉到，哥哥依然是那个哥哥，依然是很重视自己的血源至亲。那么，为何不相信自己亲人，反而要去相信那样一位不久前才认识的亡国骑士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的质问很合理，但戴因斯雷布显然没有料到此问，没有预先准备好足以服众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几次共同作战，相处的非常融洽，荧总是能很好的接纳自己的建议，让戴因斯雷布有些过于放松了。想想，来历不明的自己，凭什么让人相信呢？一声轻笑。“哈哈……也对，我们之间不过是意外的相遇，而他……可是你的血亲。”“你选择站在他身边，于情于理，确实没有问题。”“但不论你做出何种选择，都不会撼动我的本心……阻止深渊是我所认定的路，如果无法达成共识，那不妨就此……”没能提前准备好游说的理由，当下也找不出来，那至少不要变成敌人。想说分道扬镳。荧开口打断：“我……这次可以帮助你。”不是因为相信戴因斯雷布，而是因为看到了丘丘人此刻的安宁。“我相信你的看法，诅咒是更高维的存在，甚至代替了本身的存在……”“如果强行净化，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得到救赎，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痛苦死去……而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其他生命作出这样的选择……”“那些丘丘人，似乎也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归宿……”选择暂时相助，是荧的决断，让戴因斯雷布感动高兴。“但是——”夏天的突然开口，令两人侧目。戴因斯雷布皱眉，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态度和意见，会对荧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希望，不要说出一些与此刻的决议相违背的事情。夏天面向他，问道：“在这种事情上，这么理性，这么仁慈，真的好吗？”“嗯？”荧和戴因斯雷布同时一愣，不太理解夏天的意思。难道不应该为丘丘人着想，不应该对他们仁慈吗？难道理性思考有坏处吗？荧也是没懂，在她眼里，夏天才是最仁慈、最理性的人，所以才那么温柔，那么可靠……怎么现在又说不能仁慈和理性呢？同时，她很认真的仰头，想要仔细倾听……严肃的气氛在延续，喜欢叽叽喳喳的派蒙和卡塔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聚到了一起，好久都没说话了。夏天蹲下来，可以更近距离的去看那些丘丘人，用手指去触碰那些丘丘人的面具。尽管已经奄奄一息，尽管已经没有了力气，在面具可能被人摘除时，他们还是会惊恐的抽搐身体。看到这一幕，夏天轻声说。“他们真的很害怕面具脱落，真的很害怕看到与记忆中不一样的自己……”“「净化」，需要抹除成为身体一部分的诅咒，对丘丘人来说，对曾经的坎瑞亚子民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可你也说过，丘丘人光是看到自己的模样，就极为痛苦，所以才会总是癫狂……”“而以丘丘人的姿态死去……无论多少次，都只会陷入重生为丘丘人的轮回。”“失去身体一部分的痛楚和再一次面对丑陋自己的痛楚，到底哪边让他们更为难受呢？”夏天的语速很慢，慢到让人能感受到那份成河的悲凉，纵然篝火就在一旁，也无法带来半点温暖。“无论怎么选，都只有痛苦……这是无法回避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痛苦更有意义一点？”“承受一次断绝的痛苦，去换取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它们真的不愿意吗？”没人知道答案，所以夏天自问自答。“当然，癫狂的它们已经给不了回答。”“可能有部分会愿意，也有部分会反对，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办法区分出来……”重新站起，面向戴因斯雷布这位过去的卫队队长。“所以，才需要领导者，才需要能够替代那些无法做出决定的人，来做出决定。”“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民主的人，如果有可能，我总是想把什么都握在自己手中……因为，我总是会很自大的认为，我做出的决定会是最好的。”夏天握紧拳头，眼瞳的坚毅与戴因斯雷布的彷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我是坎瑞亚的人，如果我是坎瑞亚的国王，我大概会作出与那位深渊王子相同的决断……”“承受良心的苛责，用民众的痛楚来赌千分之一可能的未来……这或许就是领导者的职责吧！”夏天这番渐层递进的话语，全都是他的真心话。当然，他知道自己也不懂那些，只能有片面的理解，可至少也能代表一种想法吧！或许，如果戴因斯雷布能站在不同的立场去多想想，就能与荧的哥哥更多理解，曾经一同冒险的两人，也就不会到沦为彼此的敌人。荧莫名有一点点高兴：“夏天……你在赞同我哥哥的行为吗？”而戴因斯雷布开始警惕。他与荧巧遇相识，是存在私心的。就是知道荧是空的血亲，所以才开始接触，同时了解到荧的为人，试图拉拢，以在未来有机会将空说服。说难听一点，是有「利用」的成分。但戴因斯雷布心中自有大义，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歉意的地方，而且他并没有逼迫荧做任何决定。目前看，荧虽然在犹豫彷徨，但总体还是愿意与自己站在一条线的。可是……这个人。这位名为「夏天」的意外之人，似乎正在改变这一切。夏天却是笑了笑，后撤一步，用轻松的口吻打破严肃的空气：“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无关轻重的路人，既不了解坎瑞亚，也不了解你的哥哥……所以，不必在意，就依你说的，试着去阻止吧！”看法的不同，源自于立场的区别。戴因斯雷布的身份是卫队队长，他一生的职责是守护，他不愿看到臣民痛楚，不要愿意让臣民冒险。而空的身份，是深渊的王子，他怀有对抗天空岛、复兴坎瑞亚的职责……他需要尽可能的获取一切可能的力量。夏天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也不想在这两者之间选边站。他只知道，支持荧的决定，是一定正确的。这份心思，透过他看荧的眼神，让戴因斯雷布明了。决定完全的坦白。“为了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目前，比起单纯地阻止深渊，我更加在乎的是……绝不能允许深渊以如此独断的行为，来践踏哈夫丹他们的「遗愿」。”“或许在你刚刚的说法里面，我的思想确实狭隘于「守护」这一使命，但我并不动摇……我尊重哈夫丹他们守护臣民的遗愿。”“所以，至少这一次，我必须阻止深渊，无论谁挡在我的前面！”戴因斯雷布握紧拳头，敲响胸膛：“这就是我的意志……那么，在得知我的「狭隘」后，你们还愿意帮我吗？”“我能理解，我也想要尊重那些黑蛇骑士的意志。”荧点点头。在听完夏天的话语后，她有犹豫，但没有改变心意。投来询问的目光，似是在等待夏天的首肯……夏天的意见，对她很重要。而夏天的意见，就是听荧的话：“嗯，你想尊重的，就是我想尊重的。”“夏天……”酒窝浮现在脸颊，荧的嘴角不可控的上扬，明媚的笑容好似点亮了眼瞳。派蒙是完全没听懂刚刚几人讨论的内容，但她知道已经商议出的结果。在一旁催促道：“喂，现在不是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既然要阻止，我们就快点前进吧！”戴因斯雷布领头，继续往建筑深入。夏天说慢一步，把卡塔琳娜按坐在地上，如果卡塔琳娜稍微敏感一点，稍微对夏天抵触一点，一定会大喊说「非礼」。夏天命令道：“你就在这里。”卡塔琳娜当即不满，鼓起腮帮子：“为什么？我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吵到你们，为什么要赶我走！”似乎是误会了，夏天解释道：“不是赶你走，是让你待在这里，前面可能很危险……”“唔，不要。”卡塔琳娜年纪也不算小了，但心性还是和小孩子一样。一边扭头表达不悦，一边伸出两只爪子，抱住夏天的胳膊，不肯放人。前面可能会遇见深渊教团，以卡塔琳娜的实力估计会比较吃力，待在这里对谁都好。可是，好好说似乎行不通，那就只好说点不好的了。这回，派蒙突然和夏天心意相通，煞有介事的帮忙说服：“你是愚人众，谁知道你有没有目的和阴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当然不能让你看见！”“既然有重大情报，作为女皇陛下的忠实仆人，我当然要……唔。”辩解到这里，卡塔琳娜说不下去了，如果里面真的有璃月的秘密，以自己的立场，确实不方便知道。只好松手妥协：“好啦，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夏天喜欢乖巧的孩子，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剥开糖衣，送到嘴边：“嗯，听话……给你糖。”卡塔琳娜气呼呼的驳斥：“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的话，我自己吃了哦？”“唔……姆唔。”卡塔琳娜急忙伸出小粉舌，把糖果添进了嘴里，还故意在夏天指尖舔了下，提醒道：“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了！”这数月的寂寞，实在是让她怕了。“知道了。”夏天应答完毕，看到也开始不高兴的派蒙：“……你又有什么事？”“啊——”派蒙长大嘴巴，露出两排小白牙，用手指着嘴里：“我的糖呢？我也很乖呀！”“好好好，也给你一颗。”夏天宠溺的微笑，剥了一颗，扔进派蒙的大嘴里。再来一颗没有剥开糖纸的，递给荧：“荧也吃一颗吗？”“哦。”荧有些失望的接过糖果，心想……为什么给我的不是剥好的？如果是剥好的，肯定会吃呀。现在……就留作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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