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你们在吵什么?
可人的小姨子越来越听话了，就坐在夏天边上。
耳边，那不知道是装饰品还是身体一部分的白色「鹿角」，会时不时的戳在夏天肩膀。
好像按摩一样，痒痒的。
她最先说清楚原委，除了「留下遗嘱的高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不好说清楚以外，其它全部都交代了。
嗯……说了好像也等于没说，没能提供多少有用的情报。
还是得看魈和夜兰这两位谜语人大师。
魈同意把来层岩巨渊的意图道明，挑选了最远的石凳坐下。
用他的话说：“夜叉身上的业障对普通人有害，你们别靠太近……”
在场有普通人吗？就算是有，也没人在意这个。
随后，坑洞内荡起清冷略带孤独的声音。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浮舍」，也是一位夜叉。”
“浮舍……是与你同为五大夜叉的那个浮舍？”
烟绯没有经历过战乱的年代，但养育她的萍姥姥，却有说不完的故事。
她从姥姥那里，了解过许多：“可是，除你之外其他四名夜叉，不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众人之中，唯独浮舍的尸身一直未被找到。”
魈一向沉默少言，可谈起这位同道夜叉，却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夜叉常年处理魔神残骸，身上染有业障，久而久之难免陷入疯狂……我最后一次见到浮舍，便是他发疯那日。”
“他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但浮舍是我们五人中的大哥……他曾说过，夜叉战事繁多，不论是死是活，彼此都要有个关照，要知道下落。”
“我是活下来的那个，有义务查清所有人的下落……即便就是死了，也应当寻到他的遗体。”
“……”
魈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的诸多业障会在此刻侵蚀他的心境，但也会让他重温与友人共斗的时光……痛苦却怀念着。
“那为什么来层岩？难道这里有浮舍的消息？”废话大王派蒙，又问了白痴的问题。
没人理她，魈转而反问：“五百年前，坎瑞亚魔兽入侵层岩巨渊，你们可知此事？”
“有所耳闻。”众人齐点头。
这算是国家级的机密，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
久岐忍除外。
她是有从家族志上知晓，稻妻五百年前也遭遇过黑灾，但并没有深入去了解……没想到璃月，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作为「外人」，她很懂事的在一旁静默。
听魈继续说：“那场战役持续了很久，据传，有人在阵中见到一名骁勇善战的夜叉……然而，没人知道那个夜叉叫什么名字。”
夜叉不止五个，所说的五大夜叉，指的是被帝君认可的最强五位。
“这样啊……魈是认为那个夜叉就是浮舍，才到这里来调查的吧？”派蒙虽然都是废话，但一行人中，就需要这样一位废话大王来附和询问。
就像有剧本的访问主持人。
“并非断定，而是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线索……但浮舍有他的骄傲，若是参与战斗，一定会报上自己的名号。”
“我原想着，无名夜叉……不应该是他……”
说到此处，没有再继续。
魈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次又一次的握紧拳头，眼中全是困惑和悲伤。
“……难道，你找到浮舍了？”
“……”
派蒙问着，魈依旧沉默。
“等等，跟你战斗的人难道是浮舍？是他打伤你的吗？”
烟绯反应过来，惊讶的离开原座，去到魈的身边。
魈下意识的后撤，拉远与烟绯的距离，不想让她被自身的业障波及。
轻声应道“……是。”
烟绯是律师，但并没有一般印象中律师的冷血，反而她拥有比任何人都饱满的情感。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总是处理不好那些家长里短的民事纠纷。
犹如感同身受，眼中泪花莹莹：“怎么会……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他不是你的大哥吗？”
“……总之，寻找他，就是我的目的。”
说完这句后，魈握紧拳头，站起身来，显然还有他没弄懂的事情，不打算继续详聊。
众人也不追问，当下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弄清楚层岩巨渊发生的故事。
无论是烟绯还是魈，所知晓的内容都只停留在和自己相关的范围。
但夜兰就不同了，作为璃月首屈一指的情报员，她所知道的内容，绝非一星半点。
就看这位目前看起来还在生闷气的骄傲女人，愿不愿意开口了。
众人一齐将视线投去。
夜兰根本不管其它人，只在意夏天的那一双目光。
温柔的在笑。
俨然就是打一棒槌给个甜枣，但偏偏夜兰就吃这一套。
加上派蒙适宜过去给台阶：“夜兰呢？你来这里要办的事情是什么？”
夜兰收敛存有怨气的表情，以「说给除夏天以外的人听」为理由说服自己开了口。
“我在找，当年坎瑞亚魔兽入侵时的真相。”
“五百年前，源自坎瑞亚的漆黑兽潮冲击了提瓦特大陆七国，璃月自然也难以幸免……”
“在帝君授意下，千岩军结阵死战，将战线保持在层岩巨渊附近，然而魔兽极为凶残，战况据说空前惨烈……”
“关键时刻，有无名将领引开了魔兽，让原本焦灼的战况，得到了极大缓和……”
“我家中有两名祖先，带着高人所赐的法宝「太威仪盘」来到层岩巨渊，参与了击退坎瑞亚魔兽的战斗……”
“保护璃月，应当是家族的荣耀，但出发时是两人，回来却仅剩一人，而且已变得疯疯癫癫……那件宝物也不见了。”
“我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想要知道我的祖先究竟做了什么……”
“……”
这就是夜兰的目的。
借由她之口，算是完整的将五百年前在岩层深渊发生的灾厄描述了出来。
“……业障。”魈淡淡的说了一句，示意让人发疯的原因。
夜兰也有此猜想：“嗯，有这种可能，那位无名夜叉就是浮舍，他们是与夜叉浮舍并肩作战时沾染了业障之力……他们都没有神之眼，无法抵御太久。”
到这一处，衍生出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存于这处空间的众人，是否也会受到业障的侵扰？
对此事极为敏感的魈，当机立断的唤出「和璞鸢」，枪尖在墙壁一划：“那……就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他的突然动静，令众人不解：“怎么了？”
“或许你们没有太过留意，我之前所遇见的那些幻影，可能就是业障所化，定然也会攻击到你们……无论输赢，在与它们交手的时候，就必然会受到侵蚀。”
了解业障的可怕，魈斩钉截铁，近乎命令：“你们必须离开这里。”
“那要怎么离开？”
“这里的空间并不完整，相互重叠，自然也有瑕疵……只要攻击空间，或许就可以创造出一条通路。”
魈的意思，和之前夏天的想法相同，简单来说，就是大力出奇迹。
烟绯的担忧也是同样的：“强力的攻击能影响空间……我们之前也想过，可是担心破坏空间后，会导致「太威仪盘」失控！”
“我知道……它的位置。”
对于帝君的气息，哪怕只残留一丝，魈也能感觉到。
烟绯惊喜的瞪大眼睛，又凑近几许：“你知道太威仪盘在哪里吗？”
魈再度后退：“嗯，我追踪浮舍的气息时，有感知到那件宝物的气息……”
转身面壁，不再看众人：“所以……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在混沌的空间里撕出一条通道，我会送你们去存在「太威仪盘」的空间。”
注意细节的夜兰，当即察觉不妙，抬眼质问：“你说的「竭尽全力」是什么意思？”
“……就是，倾我所能。”
魈充满决意的语气，令众人凝眉：“等一下，你说送我们出去的意思难道是……难道是你要留在这里吗？”
魈不置可否，换做平淡语气的进行解释：“爆发式攻击只能撕开很小一道口子，且必须持续注入力量以维持通道不毁……我知道如何搏命，能做到这件事。”
对他来说，死不可怕，甚至于是一种解脱。
或许只有死了，才不会在闭眼时，看到充满憎恶的过去。
而他所说的方法，影之前提到过。
破坏空间不难，可是要建立空间的稳定通道，不是蛮力可以做到的，需要讲究方法。
魈的方法，竟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烟绯很是激动的摇头：“不行……不行！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也不同意。”
派蒙在一旁气愤的附和：“我也不同意！留一个人才能出去，这叫什么好办法！”
就连安静的荧，也被代入进气氛里：“我们应该一起离开！”
魈不是冲动的人，这样的方法已经是他思虑后的结果：“有计可施才能论方法好坏，眼下不是这种局面……想来你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否则不会至今还困在此地。”
“可是，你的方法难道就一定能成功？”烟绯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魈很诚实：“不一定。”
这种不敢肯定就打算送命的态度，把派蒙都给惹火了：“你傻了吗？就为了这种不确定的事拼命，根本不值得啊！”
“总而言之，我不同意这个计划。”烟绯再一次开口，表示了拒绝。
面对众人群情激奋，魈不再作声。
“这就是你的战略吗？”
冷不丁一句话，如同嘲讽般的口气，让魈侧目。
说话的是夜兰。
她与魈可以说没什么联系，不像烟绯同为仙人身份，也不像夏天和荧，之前就相识。
仅仅是站在陌生人的角度，让她比任何人都可以不顾情面的开口重话。
“恕我直言，你提出的只是一个无法保证成功率与安全性的方案。”
“何况如你所说，夜叉对人有一定危险性，贸然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计划，我们就一定要接受吗？”
“……”
魈并不在意好心被诽谤，也不在意无关紧要人员的态度，他的反驳是为了说服烟绯她们，可以接受自己的决定。
“凶险的战场向来如此……凡是机会，难免需要以命相搏，若害怕付出和失败，根本不会有胜算。”
他的理由，似乎早在夜兰的预料之中，立刻反驳：“凶险的战斗我也体验过，像这类极端手段，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应说出来！”
魈不善于辩论，暂且沉默：“……”
情报生涯，必然需要深入各种险境，自然会伴随大量的牺牲。
夜兰失去过无数战友，是无数战友的牺牲，才换来了她如今的地位。
她是被救下来的幸存者，正因为这样，才格外不想面对他人的牺牲。
被救下来的生命，就能毫无负担地活下去吗？
承受恩惠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夜兰有些激动，长舒两口气，让语气缓和。
“你说这些话，是希望大家理解并接受……但在自我牺牲未必有用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只会杀士气。”
“何况你若真舍得断绝一切，就不会询问他人意见……你根本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
“再说，假如失去谁才能逃离，那我们也称不上成功。”
“……”
夜兰的话，大概也有触动到魈吧，他握住长枪的手，似乎没有那么坚定了。
“额……你们是在吵什么？”
不比那边讨论的火热，夏天和久岐忍就坐在原位上，一脸茫然。
众人纷纷回望，表情各不相同。
派蒙是震惊生气……魈都打算为我们牺牲自己了诶！
荧像是恍然大悟……我怎么也被弄迷糊了，明明有夏天在，怎么会有事嘛！
烟绯则是看到救星……姐夫，好姐夫，你也快点来劝劝呀！
夜兰太记仇，还没消气……哼！
夏天起身，好似进行总结的主持人，又是将众人悬崖勒马的好马夫。
“明明说好，就是大家把目的说出来，然后还原层岩巨渊过去发生的事情……以此找到最好的办法，将你们的目的一次性全部达成……你们怎么越说越奇怪了？”
摊开双手，表示困惑：“整件事情，需要谁牺牲吗？”
久岐忍也不理解。
她见证了雷电将军的莅临，便理所应当的想。
既然有无敌的将军大人帮忙，这些人怎么还要以命相搏的？
是在小瞧稻妻的将军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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