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不被认可的纳西妲
“哼！没想到她居然是教令院派来的间谍！可恶！”
不愧是派蒙，居然一瞬间就超越了正常人的逻辑。
“……你可真聪明。”夏天与荧相视一笑，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夸奖。
派蒙全当是在夸自己，自信的拍拍胸脯：“那是当然！哼哼！我可是大侦探派蒙，就让我们去揭开凯瑟琳的真面目吧！”
怀疑凯瑟琳的前提，是大家都认为那是假的凯瑟琳。
等到夕阳西落，冒险家协会的门前，终于没有来往问路和承接委托的冒险家之后，派蒙第一个冲过去。
“凯瑟琳！”
“向着星辰与深渊，你们好。”
凯瑟琳以标准的营业式微笑，送上耳熟能详的问候。
“你！你到底！你……”派蒙抬手指着，光急着来质问了，还没想好要怎么问呢！
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讪讪的退回到荧和夏天的身后。
凯瑟琳没有理会派蒙的怪异，一如往常的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没有任何异样，看着、听着就是真正的凯瑟琳。
如此，怎么能直接给她定罪？
荧试着旁敲侧击：“凯瑟琳，明天就是花神诞祭了，你期待吗？要不要一起去玩？”
“嗯……”凯瑟琳停顿数秒。
像是没听懂问题，思考了很久，才给出回答：“花神诞祭是须弥很重要的节日，不过近些年已经很少举办了。”
有些答非所问。
派蒙组织好语言，靠在荧的肩膀，发问。
“那昨天呢？昨天你和我们说话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天？昨天没有见过面吧？倒是有见到夏天先生，他还向我打听二位的消息。”
“那……你还记得，今天有去大巴扎观看花神诞祭的预演吗？”
“……抱歉，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外出。”
“……”
凯瑟琳的每次回答，都要停顿很久，好似大脑核心出现故障，需要时间反应。
“抱歉，打扰了。”
问不出结果，就先不问了。
至少可以得出结论，今天在大巴扎遇见的凯瑟琳，是假的！
难道有两个凯瑟琳？
抱着疑问，三人去询问了冒险家协会对面的商铺老板。
根据店家回忆，凯瑟琳在中午的时候，确实有离开过柜台一段时间。
所以，不是有两个凯瑟琳，而是现在的凯瑟琳失去了那段记忆。
又或者说，是在那个时候，凯瑟琳被其它人附身操控了。
至于是谁，就没有线索了。
不过，大侦探派蒙另辟蹊径，在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之前，就窜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说起来，凯瑟琳会做梦吗？”
“嗯？”
“你们想啊，凯瑟琳是仿生人偶，全天都在工作，每天只需要休息很短的时间……她也会睡觉吗？也会做梦吗？不是说须弥人是不会做梦的吗？那样的话，现在的梦境是怎么回事？”
派蒙的疑问值得讨论，又讨论不出结果。
答案越来越难，问题越来越多，疲惫感越来越重。
因为身处虚幻，无法像现实那般，可以强行通过刺激肉体来保持清醒。
困意再度来袭，三人决定明天再说。
荧和派蒙担心迪娜泽黛的身体，所以今天没有再跟夏天回酒馆。
反正，明天会被重置。
……
「继续进行计划，相比结果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
轮回还在继续。
花神诞祭被取消的悲伤，不断重叠，让迪娜泽黛心力交瘁。
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几次昏迷不醒，让夏天等人万分着急。
可在不久后的一次轮回。
“迪娜泽黛！”
“派蒙！荧！夏天！”
迪娜泽黛突然有了精神，不是那种短暂的回光返照，就连身体都有了力气。
“你今天的精神很不错嘛！”
“是吗？可能是天气好吧！”
这算是什么理由？
但不管怎么说，迪娜泽黛的精神得到恢复，肯定是好事。
也许预示着轮回即将结束呢？
随后，又是例行常规的向迪娜泽黛和迪希雅解释「轮回」的存在，接着一起去大巴扎。
每次轮回，夏天都会刻意破坏一部分预设剧情，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找到「轮回」破绽。
在今天，他本来想阻止大贤者取消花神诞祭，但迪娜泽黛的异样让他选择暂且观察。
迪娜泽黛很奇怪，不仅仅是身体变好了，精神状态也极佳。
在听到无法举办花神诞祭的噩耗后，虽然目流悲伤，但与前几次不同。
前几次，都是妮露强忍泪水来安慰，迪娜泽黛坚强的微笑假装没事。
而今天，她变成了主动安慰的一方。
迪娜泽黛拥抱着妮露，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她的绯红长发，拍揉着她的无瑕美背。
“妮露，不要难过……小草王感受到大家的心意，已经很高兴了。”
“……”
迪娜泽黛的变化，让悲伤变得不那么沉重。
几人再次坐回酒馆外摊，荧找理由将迪希雅支开。
随后，夏天突然发难，目光凌厉的扫向座位对面的迪娜泽黛。
“迪娜泽黛呢？你把她怎么了？”
“！？”
派蒙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差点噎着：“唔……夏天，你……咕……你在说什么呢？迪娜泽黛不就在这里吗？”
“派蒙，她不是迪娜泽黛，她与那天的凯瑟琳一样，都是假的。”
荧也是早有察觉，与夏天私下讨论得出结论。
“啊？”大侦探派蒙懵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鸡腿，警觉起来。
「迪娜泽黛」没有否认和狡辩，她以玩笑的方式承认了夏天与荧的判断。
“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感知力……难道长了看不见的触角吗？”
话语很有趣，但没人会愿意和可能谋害友人的坏人开玩笑。
派蒙还是想明白，但夏天和荧这么肯定，那就听他们的一定没错。
“迪娜泽黛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们跟我来。”
「迪娜泽黛」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她在假扮的时候，就有想过会被拆穿。
也想好被拆穿之后，就告诉他们自己知道的一切。
某种意义上，假扮迪娜泽黛，是对夏天等人的一次考验。
……
几人穿过闹市街区，走过半个须弥城，在靠近郊区的医庐的病床上，找到了陷入昏迷的迪娜泽黛。
“迪娜泽黛……迪娜泽黛怎么在这里？”
派蒙扑到床边，想要去抓住迪娜泽黛的右手，没想到居然直接穿了过去。
躺在病床上的迪娜泽黛，没有可以被触碰的实体，好像就快要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迪娜泽黛！迪娜泽黛！你醒醒！”
可无论派蒙怎么呼喊，都没有得到回应。
虚假的「迪娜泽黛」表情悲伤。
“你们已经知道，现在正处于某种轮回之中。”
“这样的轮回，虽然每天都会被重置，但是……会因为对精神负担的加剧，消耗掉现实身体的力量。”
“常人还好，但迪娜泽黛的魔鳞病已经很严重了……”
“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煎熬，现在的迪娜泽黛，她的力量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意识了。”
全是不好的消息。
“那会怎么办？”
“意识消失的人类……只有死亡的结局。”
“啊！”
有想过会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当然，也不能就信这位冒牌货的一家之言，夏天当即询问起身份。
“你是谁？”
“我？嗯……”
冒牌的迪娜泽黛思考了一会儿，自我介绍的很敷衍。
“我叫纳西妲，只是「不被认可」的存在，而这具身体……是用来「替代」迪娜泽黛的。”
“替代？”
“参与这场轮回的人，可能会遇到这种各样的情况，比如上厕所提前醒来，或者被人叫醒……当他们无法再参与，为了让轮回继续顺利的进行，就会出现替代者，类似「人偶」，但又不完全是人偶。”
原本的迪娜泽黛的意识无法支撑，没办法继续扮演梦中的自己，便出现了替代品。
“就像梦境中的一草一木，都只是为了构成梦境并让它继续下去的组件。”
“凯瑟琳也是如此，仿生人的凯瑟琳不会进入梦乡，而她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就有了替代的「木偶」。”
“而我，只能短暂占据这些「木偶」的意识……”
名为纳西妲的神秘女孩，解答了诸多疑问，也带来了许多新的问题。
但现在，更重要是的迪娜泽黛。
派蒙忧心忡忡：“那现在呢？迪娜泽黛究竟怎么样了？你能帮她吗？”
根据目前的接洽，纳西妲应该是友军。
“我只能尽可能的帮她减缓病症的恶化……如果能从「轮回」中脱离的话，我或许还有办法救她。”
“……可当前这种情况下，她就像羽毛即将被彻底拔光的小鸟飞在高空中，而我能做的只是卷起狂风来让它晚些坠落。”
真是奇妙的比喻。
至此，可以比较遗憾的确定，眼前这位「不被认可」的存在，也没有能力结束轮回。
她只能提供线索。
夏天问话从来都是直指核心。
“没猜错的话，一切都是虚空终端搞的鬼吧？「虚空」到底是什么？”
“「虚空」依靠神之心来运转，是智慧之神力量的具现，它统合全民的智慧，并将知识赐予人民。”
纳西妲说完，派蒙惊讶连连。
“神之心！原来如此！利用须弥的神之心，来驱动虚空的…神之心还有这种用法，怪不得虚空那么神奇！”
“可如果说是虚空要「偷取」大家的智慧的话，又到底为什么会造成现在这种状况呢……想不明白。”
派蒙仰着脑袋问询。
纳西妲还挺喜欢这个活泼「好学」的小家伙，就想要多说一些。
“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想要获知自己为何被如此对待，的确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明天会到来，这件事对所有人来讲都是常识，但其实明天是否真的会到来，只有身处明天的你才知道。”
“今天已经过了多少次？今天之后有没有可能是昨天？明天这个词是否从来都是被捏造出来的概念？”
“也或许，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这片大陆的历史就是一场漫长的「花神诞祭」呢！”
“……”
派蒙开始还想反驳说自己不是小白鼠，后面就只剩下一脸的：大师，我懂了，别念了。
这位纳西妲有点儿话痨。
想到她说自己是不被认可的存在……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说话了吧？
派蒙捂住脑袋摇晃的模样很是可乐，纳西妲笑笑，回到正题。
“我们身处的「轮回」，虽说在虚空的控制之下，但「做梦」是人类才有的能力，虚空也无法凭空创造梦境。”
“也就是说，在这个梦境中，有一个「主体」存在，这里便是那个人所创造的梦。”
“既然这里是那个人的梦，这里的一切也都源自其脑海深处的意识……”
“……那么，那个人就可以通过「想象」，来随意改变这个梦境中的一切！”
在梦里，梦主人当然最强。
“比如在酒馆，当服务员将盘子端上来的时候，你自然会认为盘子中的是饭菜。”
“但假如你作为梦境的主人，并产生了自我意识，那当你想象盘子里的东西是黄金、是摩拉的时候……”
“……梦境也会自然地给予你反馈，你会真的看到黄金或者摩拉被端了上来。”
“……”
“但现在的情况下，「主体」无法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哪怕盘子端上来一万次，也都很自然的会是普通的饭菜。”
“想办法让那个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就能改变梦境的一切，重复的轮回也会因此被打断！”
“……”
“过程或许很难，但现在也只有你们才能做到了，为了迪娜泽黛……拜托你们了。”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来并非虚空创造了容纳全城人意识的梦境，而是虚空将大家的意识载入到某一个人的梦境中。
虽然人人都有可能，寻找梦的主人相当于大海捞针。
但是，至少有了方向。
……能让教令院把如此重要的计划托付在「一个人」的梦里，那个人必然不简单。
夏天心中已经锁定了部分目标。
派蒙则锁定了功劳：“放心吧！我可是……我们三个可是很厉害的！”
标准的，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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