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诡异的夜晚
光影变幻，视角回到现实。
风和日丽，绿色盎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之骑士在不远处表演，孩子们围着他要糖吃，蹦蹦跳跳的唱着节日的祝歌。
「花神诞祭」的演出被延期了，这是大巴扎剧院给出的消息。
对很多期待演出的人，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大概能猜到原因，知道「延期」可能意味着「无期」。
只有孩子们不知道，他们依旧享受着花神诞祭的快乐。
在教令院的刻意忽略下，孩子们无所谓花神诞日是什么节日，他们只关心哪块糖更甜。
咖啡馆的角落。
意识回到现实的夏天，还紧紧抓着荧的玉手，攥出了汗水，随时都可能滑脱，
为此，荧主动弯起手指勾住。
两人都强忍着挫败感，他们知道这不是结局，他们也有信心能将纳西妲带回来。
但还是很不甘心。
派蒙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来回环顾四周，以确定「散兵」的离去。
而凯瑟琳……恢复自我意识的凯瑟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的看看夏天，看看荧，又看看派蒙：“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缺失了一段记忆，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躯体曾经被他人占据。
派蒙随便编了个理由：“呃……可能是梦游？你知道，不能叫醒梦游的人的，所以我们只是、只是路过在这里，等你醒来！”
凯瑟琳不会骗人，自然也不会分辨谎言：“是这样啊，嗯……有空该找找维护人员了，谢谢你们。”
作为仿生人偶，，她会下意识的认为是机能故障。
在凯瑟琳离开之后，气氛继续沉寂。
“荧……夏天……”话匣子派蒙想要活跃气氛，又无能为力。
往后还有计划要进行，哪怕拥有最多的失落和自责，夏天也必须站出来振奋士气。
“呼——”他深深的呼吸，而后长长的吐气。
挤出微笑，用轻松的语气建议道：“先点菜吧！”
“诶？”荧和派蒙都诧异的抬头。
这时候还想着吃，是心太大，还是太无情？
夏天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菜单，随便翻了几页：“今天晚上是与珐露珊约好的汇合时间，大概率会很忙，所以得吃饱才行！”
说得轻松，实际也没什么心思大吃特吃，也就不另外找专门的饭店，就在咖啡馆吃点轻食了。
听话里的意思，荧和派蒙就白夏天已经等不及了，决定今天晚上就夜闯净善宫。
每多拖一天，被塑造成神明的「散兵」就会进化一分。
派蒙摸摸肚子，有半天没吃东西，确实饿了……
不对！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派蒙忧心忡忡：“珐露珊……纳西妲说珐露珊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是真的吗？”
担心到没什么胃口的她，也就随便点了七、八样小吃。
“不知道……可能吧。”夏天说不确定，但实际上已经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珐露珊回到教令院以后，这几天都没有出来过，传递消息都是靠着几位狂热崇拜者。
当然，不怀疑她看人的眼光，也不怀疑那些狂热崇拜者的真诚。
但教令院秘密计划了这么多年，真的能做到完全信任一位百年未归的「老古董」吗？
如果珐露珊已经被抓住或者计划已经被曝光，派蒙有些打退堂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去，既不是会落入敌人的圈套？可能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或许吧。”
夏天想表现的轻松，但每次只吐出模棱两可的几个字，显然心情沉重。
派蒙所说的，都是必须考虑的。
当下，缓几天从长计议或许更好。
但是！
荧抽回被夏天掌心包裹的小手，又反过来将其握住。
她否决了派蒙的提议，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也是给出了夏天可能且唯一作出的决定。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一定要去！”
“嗯。”
夏天看向荧，情绪低落的两人，终于展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有人能懂你，真是幸福的事情。
“诶？你们都不担心会遇到危险吗？除了教令院的人和「散兵」，搞不好还有「博士」在哦！他可是排名靠前的执行官，听说有比肩魔神的力量呢！”
派蒙脑子没转过来，她还没意识到夏天和荧坚决要去的理由。
“如果我们不去，就等于留珐露珊一人在危险的境地，无论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必须要去！”
不容置疑的决定。
有千百万个理由说服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说服自己珐露珊作为特殊的人才，不会遭受到生命危险。
可万一呢？没有万一。
珐露珊是为了自己才冒险教令院去的卧底，夏天自认为有这份责任要将她带出来。
派蒙听懂之后，也是立刻加入队伍。
“嗯！那我们一起去！”
今夜，注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必须准备好一切。
派蒙招招手。
“老板，再给我每样都上一份！”
…………………………
…………………………
为了应对教令院可能的埋伏以及珐露珊可能遭受到的禁锢，夏天对计划稍作调整。
不管怎么说，夜晚属于潜入，自然不能惊动太多人。
但是，这一战又极有可能让须弥一夜换新天，所以需要准备充足。
夏天交代迪希雅，提前准备好人手。
计划一旦成功，小吉祥草王一旦恢复神权，就会通过虚空终端传递解救成功的暗示。
届时，迪希雅将承担游说镀金旅团的责任，必要时提供武力镇压。
又联系了妮露，准备好花神诞祭的庆典，可以简单些，让花车可以尽快的从大巴扎进入主街道。
夏天对自己的安排也作出了调整。
他让荧和派蒙依据联络的消息，去往教令院附近和珐露珊汇合。
自己则选择潜伏在暗中。
如果面对的威胁较小。就优先趁乱去往教令院内部和净善宫，寻找珐露珊和纳西妲。
如果面对的威胁较大，夏天也好出其不意，争取擒贼先擒王，把大贤者给抓住。
…………………………
…………………………
是夜。
夏天藏在暗处，但太暗了，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荧勉强能感应到夏天的气息，派蒙就完全寻不到位置，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夏天在哪啊？不会肚子痛上厕所去了吧？”
“别担心，他在我们左侧的树梢上。”
荧刚说完，夏天就已经越到了更高的屋檐后面。
派蒙自认视力还可以，可什么都看不到，不仅没有夏天，连路人都没有。
夜，安静的出奇。
“周围好安静啊。”
“大半夜的，当然安静啦。”
“可是安静的诡异，连卫兵都没有，难道今天又是冥思夜？大家都睡觉去了？难道我们又进入了梦境轮回？”
派蒙小心翼翼的跟在荧的身边，紧张的抓住一撮头发。
确实安静的太诡异，荧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放慢脚步，尽可能的去感知周围，没有发现埋伏起来的佣兵……
不远处有灯火闪烁。
在教令院门前的高台，出现了许多光源。
居然有一大群人聚集在此处，像是等候多时了，看着迎面走来的派蒙和荧。
都是一些普通人，没有传递出危险的气息。
把派蒙给弄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聚集在这里？”
里面还有几位熟人，本来想要打招呼，但那些人的表情冷漠，瞳孔无神，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
“荧……他、他们不正常！”
“……像是被什么给控制了。”
荧冷冷的扫过人群，精准的找到了藏在人群后面的罪魁祸首。
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捕捉，那人也不再做躲藏，直接从人群中走出。
声音清冷又愉悦：“还满意吗？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欢迎仪式。”
“你！你是愚人众的人！”派蒙直接指认。
愚人众的穿着和标志很明显，且地位绝对不低，很可能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但具体是哪一位就不清楚了。
那人盯着荧和派蒙，又有意无意的朝左侧看两眼。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晚上不敢来，还好没让我的苦心白费。”
“你！你对须弥城的民众……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荧异常愤怒。
须弥的民众毫无感知，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睁大无神的瞳孔。
那人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只是稍稍改造了一下虚空终端，让它可以将信息投放到潜意识里罢了！”
“现在，热情的民众都相信，眼前的你们，是刚刚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呵呵，试验很成功。”
“而现在，他们好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了！”
“……”
轻打响指，就像启动机器的开关，那些被操控的须弥人开始朝荧和派蒙走来。
他们的速度不快，却没有任何障碍能阻止。
……智慧之城的子民，被代表智慧的最高杰作「虚空终端」，变成了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
没有任何战斗力却比任何傀儡都要棘手。
“喂喂！你们醒醒！你们快醒醒呀！”
“别被人给控制了！这不是在梦里！”
“……”
派蒙跑到前面，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那些民众都毫无感知的不可阻挡。
派蒙作为他们眼中「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热情」的想要伸手拥抱。
派蒙被这份热情吓得赶紧跑了回来。
“荧！怎么办？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
一步步逼近，完全被围住了。
几乎丧失了感知，无惧身体的痛楚。
荧在不能下死手的情况下，处处受到掣肘。
忽而，一闪一闪的虚空终端引起了荧的注意……这些人全都是被这个东西给控制住的！
立刻给出命令。
“派蒙，去把那些虚空终端拆下来！”
“对哦！”
派蒙也想起来，马上照做。
刚拔掉一个，失去虚空终端的人，立刻就摔倒在地，一点儿气息都没有的昏死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派蒙用力的摇晃，没有得到一点反馈。
那位愚人众亲自进行解说，用非常遗憾的口吻。
“还真是残忍……你们既然去过轮回梦境，就应该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把意识寄托在虚空终端之中……”
“你将虚空终端取下，无异于断绝了意识和身体的联系……他们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派蒙瞬间慌了神：“怎么会这样！”
但荧没有半分动摇，依旧速战速决的拆掉了所有人的虚空终端。
她扬起手中长剑，无比坚定的说道：“「虚空」是大慈树王留下来用以造福须弥的宝物，才不会被你们这种人给利用！”
她相信，纳西妲一定有办法的。
随着虚空终端被摘取，民众纷纷倒地。
愚人众执行官没有半分意外，本来也没指望这些无知的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忙。
他还准备了另一份欢迎的礼物。
啪啪——
一拍手，教令院的大门被开启。
大贤者赫然出现在视线中，他身后跟着两队精锐佣兵，还有……被抓住的珐露珊。
珐露珊在锐利刀刃的威胁下，挪步到愚人众执行官的身边。
月色之下，肌肤胜雪，冰肌玉骨，她的侧颜，是那般唯美。
凌乱的发丝，抹过落寞的脸庞，粘在润泽的唇角。
任谁都会心生怜爱。
还好，仅从外表看，她没有受到伤害。
教令院大多是文明人，没有严刑拷打的传统，而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似乎也没有虐待人的恶趣味……
他或许更喜欢精神上的虐待。
指着珐露珊，对荧喊话道：
“那她呢？她能让你们停下脚步吗？”
“珐露珊！”
不需要问，荧和派蒙担忧的眼神，就表明这是足够有份量的筹码。
大贤者不懂谈判，也没有想和那些无知的外乡人说的话。
他特意赶来，就是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外来者，能让一百多年前的老前辈背叛教令院！
“你就是为了她们？”
“……”
刚刚见面的时候，珐露珊还敢叫嚣让阿扎尔喊她前辈。
现在却始终低着头，不吭声。
愚人众的那位执行官似乎也认识珐露珊，至少听说过。
“我曾经很看好你……你在机关上的天分，你对古神遗迹的热情……可惜了。”
“你居然连身上的窃听装置都没能发现，被困一百年，有过传奇经历的你……变得愚蠢了。”
每一句话都直戳珐露珊内心的敏感处。
那般高傲的人，硬是寻不到反驳的理由。
想要抬眼看看愿意冒着危险来救她的友人，又选择了放弃。
她并非倔强，只是无地自容。
确实太愚蠢了。
不仅没有想过，在护身道具拿去检查的时候，会被动手脚，也忘记了传递消息的人，可能会被虚空终端监视。
这些都是不应该有的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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