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吸收,恶意,绝望
世界坍塌了。像是一张白色的A4纸被打翻的墨水瓶里面的墨水所侵蚀了一样。整个世界都被“黑”所占据，无论是什么颜色在“黑”的面前都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被其同化。将所有颜色涂抹在一起，最后就会变成漆黑的颜色。李默其实并不讨厌黑色，他在衣服的搭配上就喜欢使用黑白配色。那样简洁又好看。可当黑色被赋予了颜色以外的意义，那态度就会朝着厌恶而去。就比如，现在——黑色的泥水从四周的每一寸流淌而出，然后流到脚底对等的高度，朝着自己涌来。他就像是身处于一个房间，而房间外的“人”正在不断朝着房间里面放水。只是这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黑泥。空气的情绪改变了。在日本这个国家，有着“读空气”的说辞，言外之意就是说要学会看氛围。而现在，自己的的确确在读空气。空气本身就蕴含着情绪，那是人类最纯粹的恶意。人类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人类打招呼，而交流就会造成摩擦，摩擦就会造成恶意。于个人而言，恶意会被理智压制，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浪。即使理智不存，造成的后果仅仅是一场单对单的单挑。顶多造成两人同时的死亡。于组织而言，恶意爆发的后果是一场群架，肉体之间的搏斗，手持冷兵器的比拼。造成最差结果是一群人的不治身亡。于国家而言，恶意爆发的后果是战争，在那时，会有数不胜数的人失去自己的生命。“此世全部之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人对人恶意。”人类，是最擅长自相残杀的存在。“是啊，就好比你刚才对我做的事情，我们之间不是交流的正愉快的吗？为什么要那么果断的下手呢？”黑之圣杯重新安回了自己的脑袋，在黑泥的侵蚀下，她身上的衣服发生了改变。从先前的低胸礼群变成了深V长裙。灵基反应，增强了。李默说：“是啊，和你的交流是很愉快。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和撒旦没什么区别。我有一种直接，你想拉我进入地狱。我个人的意志还算不错。但我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且……那番交流不是很没营养的吗？我没有和你交流的必要。”自己来是为了杀死对方，是为了踏上超凡之路。和对方交流，于自己而言毫无作用。“你觉得你和那个名叫言峰绮礼的神父一样吗？能够承受住我的侵蚀？”沐浴黑泥而重生。做到这点的不仅仅是吉尔伽美什，还有言峰绮礼。后者相较于卫宫切嗣，要好上许多。身体健康的如正常人，如果没有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展开，很难想象言峰绮礼寿终正寝的岁数会在什么时候。“谁知道呢？”李默不在掩藏自己的气息。「白辰血脉」代表的“天狐”。「兽之权能」代表的“兽”。于此时此刻，李默已经聚集了高扬斯卡娅在吸收异闻带之王前的类似基础。他回答黑之圣杯：“为什么不可以呢？”黑泥已经来到他的脚下，十年前的大火便是这些黑泥引发的，可李默并非感觉到灼烧的感觉。反而是黑泥接触到他的时候，“恶意”随之而来。当世界被“恶”笼罩的时候，人生便进入了黑色。人人都在质疑你，人人都在否定你，人人都在排斥你。群体没有你的位置，社会没有你的位置。万夫所指，莫过于此。重重叠叠的幻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无数条世界线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有一场葬礼，年迈的父母看着供奉在桌面上的骨灰盒。唢呐声吹响，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此间最悲凉之事。有额头上有斑纹的少年拉着自己说：“为什么你还不回来，为什么你不早点回来，灶门家都因为鬼舞辻无惨被满门抄斩了。为什么你不去杀死他！”有温柔的医生站在蝶屋的面前对着自己说：“为什么那一天晚上你不早点过来，那样就不会留下她们姐妹了。你是否是故意引来恶鬼的。”有戴着面具的巫女站在自己面前，说：“你救不了我……”…………如此种种，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从主世界的日常到副本世界的经历，凡是自己不愿见到的，不愿想的念头皆出现在面前。那些积攒在内心的悲伤，那些掩藏在心灵深处最痛苦的事情被挖掘了出来。恶意。除开毒辣的言语，冰冷的排斥。自己的恐惧，自己的哀痛也是恶意。过往做过的选择再次被拉出来，要你重新去做选择。这恰恰是人类最薄弱的地方，当初的冷血不代表现在能够冷血。愧疚出现在内心的时候，足以压垮一切。“原来如此……”李默开始吸收，高扬斯卡娅传授给的秘法发挥了作用。黑泥在侵蚀他的时候，恶意从内心诞生，从外界而来。幻听，幻觉接踵而至。以内心最恐惧的，最害怕的事物为模板，一一展现在自己面前。“我大概知道切嗣遭遇了什么呢。”杀死自己的父亲。杀死自己的青梅竹马。杀死自己的养母。他的人生中经历了太多太多。只是平时他将这些掩藏了起来，藏在了心头。轮船问题对于卫宫切嗣而言……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在那之前，他就摇摇欲坠了。黑泥已经包裹了他的全身，但在被他控制在了脖子一下的部分，天目影打刀被他收回了系统栏中。用利刃是杀不死身处于圣杯内部的Avenger的。如果不是要吸收黑泥，最好的选择就应该是直接让阿尔托莉雅用圣剑摧毁降临而来的圣杯。只是那样做无法保证Avenger还能否影响到外界？“但看上去，你理解卫宫切嗣。却和言峰绮礼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些。”黑之圣杯开口，空灵的声音出现在圣杯的内部。她想起了十年前，有三个人接触了自己。卫宫切嗣，即使崩溃了却依旧理智的离开，然后摧毁了圣杯。吉尔伽美什，那高傲的人，那如黄金般的灵魂是不会被黑色所沾染的。而言峰绮礼……他的灵魂本就是黑色，谈何污染呢？“不，我和言峰绮礼不同。我只是，经历过世界上最大的绝望，仅此而已。”李默开口。黑之圣杯露出严肃的神态，她现在感觉到了，对方正在如同一个旋涡一样，不断吞噬着黑泥。恶意，成为了养分。她在对方的身后，看到了一条洁白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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