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起风
“下雨了。”这是李默在木漏茶室中所说的一句话。那时候神里绫华刚刚从外面进来，尚且沉浸于对方对将军现状的阐述中。跟着对方来到门口，神里绫华瞧着外面的雨滴，小雨纷纷，天空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都显得那么昏暗。“神官大人，你需要伞吗？”“不必了。”李默拒绝神里绫华的提议，转而问道：“你确定要跟我走上这么一遭，我也不知道进去之后会做什么。”“嗯，神里绫华愿意去。”她想看看，面前的神官将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改变现在的稻妻。“那便走吧，你记得打好伞，不要感冒了。”言语落下，李默走出了木漏茶室的屋檐下，进入了小雨中。从天穹上落下的雨滴，落到他的肩膀，但无法停留，顺着他的衣服就留下。整个神官服未曾被打湿。他表情平淡，无悲无喜。像是一尊立在那里的石像，近在眼前，却又给人远在天边的错觉。神里绫华撑着纸伞跟随在他的身后。她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在对方阐述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错觉，这位神官，仿佛就是稻妻的雷电将军。明明知道，真正的将军坐在天守阁中，可有一种感知告诉着她这样错误的信息。漫步在雨幕之中，四周的行人已了无踪迹，在雨水落下的时候，行人们都找地方躲雨。偶尔会有撑着雨伞在街道上漫步的人。那些摊贩自然有准备大的伞来避雨。如果是濛濛细雨，那摊贩们不会收摊，可雨，变大了。短时间，寥寥几步的距离，雨水就大了起来。所幸，无风。神里绫华一路和不少摊贩，行人颔首点头，轻轻打着招呼。那位神官在此刻总会略微停下脚步，等待着自己再次跟上。奇怪的是，行人都未曾和神官打招呼，甚至都不会去看向他，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仿佛是扫过空气那么正常。他行走在最繁华的街道中，存在却如空气那般稀薄。这是为什么呢？越是靠近天守阁，行人的数量就越少。反倒是可以看见天领奉行的同心们多了起来。前面就是奉行所所在地，那里是管辖城市治安的地方，同时天领奉行的监狱也在那里。天守和稻妻城之间有着一座木桥，神里绫华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很喜欢走在上面，听着脚步踏上木板的声音，很是舒服。“神官大人，我们就这么进入天守吗？”神里绫华小步追上李默，询问道。“不，我们先去天领奉行府。”“就这么进去吗？”神里绫华问道：“像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去。”神里绫华很惊讶于当下，在和神官走在一起后，似乎那些同心们都不在意自己。第一眼看过去后，不会再看过来第二眼。为什么呢？如果这样，那是不是能顺理成章的进去呢？“你这句话输错了。我们不能悄无声息的进去，我们要做的，是闯进去。”李默轻描淡写的说道：“在我们没有与对方产生交际的时候，对方不会在意我们。但当我们侵入对方职责的时候，对方就能看到我们。”神里绫华不理解，她知晓对方在解释当前情况，可，每一个发音她都知道。偏偏组合在一起，神里绫华就不大明白了。这是在说什么？“你会在意，那边的野花吗？”李默用手指着，路边的野花野草。他没有让神里绫华回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绝大多数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在意那一株野花。人们只会在意自己所重视的东西，他们眼前的世界被自己的认知所束缚着。野花野草没有值得注意的价值。但，假设，当那朵野花散发出香气，恰恰你又是一名很喜欢花香一样的人。你就会注意到它。”神里绫华：“我明白了，神官大人。”之所以，神官从一开始就没被摊贩们关注，是因为他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但假设，他要去购买摊贩上的商品，就不再是不值得关注的陌生路人。明白这样的道理，神里绫华又心生疑惑，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阴阳术？还是法术呢？而且……“神官大人，您昨晚做了什么呢？您现在和昨天很不一样。”“我只是，在思考将军所思考的问题。”永恒。实际上从千手百眼神像回来之后，李默就完成自己原本的预想，「无想的一刀」是能施展出来。但……李默却感觉差点什么。就像是将所有拼图全都拼凑在一起，却发现居然还差了一块拼图。那种走到最后一步，却发现距离终点线还有一段距离的感觉，其实蛮糟糕的。所幸，那时候的自己并未使出全部力气。后来，李默发现缺乏什么东西了。以神之心去构成雷电将军的要素是没问题的。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完成原定目标。但在思考所谓的永恒之后，李默更加接近雷电将军。换而言之，就是相似度更高，他能模仿的力量会更多。先前神里绫华和托马之间的交流，李默都听在心头。是的，他的气息在某种程度就是模仿雷电将军。思考将军的问题，神里绫华不是很明白，神官思考这个的理由是什么。接下来，她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天领奉行府到了。这里是将军的住所，「天守」的隔壁。从距离就可以看出，现在天领奉行在整个稻妻的地位。李默和神里绫华站在门口，不再是无关的路人。守门的同心发现两人的总计开口说道：“前方乃是天领奉行要地。白鹭公主，哪怕是您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允许入内。”白鹭公主的名气在稻妻是国民级，谁都知道她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大小姐，与人和善。但，天领奉行的同心不需要给社奉行的面子。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从昏暗的天穹之上垂落而下。打在油纸伞上发出不小的声音。神里绫华没有回答同心的问题。她在想，为什么那两位同心，注意力不放在前方的神官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在雨中漫步没有被打湿的人，不是很异常吗？片刻后。她看见了神官出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雨水在呼应，那么的自然。他走进了屋檐，越过了靠着墙壁逐步下滑的两位同心。神里绫华看向雨幕。此刻没有刮风，可她却觉得，整个稻妻的境内都开始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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