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沙子、玻璃、钻石
如果用年龄来对应普莉西亚的意识变化。
那么就是从一开始的八九岁小女孩，再到如今的十五六岁战士。
对！
这正好卡在她出道的年龄段。
而她成为正式战士不过几个月便是成为了NO.2。
换而言之……
她现在的记忆才刚好达到觉醒的那一刻。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救了？
那当然是……
没有！
她只是本能地自我封闭，抗拒变化罢了！
可内里的意识早就是转化成了觉醒者意识！
说穿了，现在的她就像是在“演戏”一般，觉醒者普莉西亚在深情地扮演一个名为“普莉西亚”的人类，而她的“清醒”也不过是外界的干涉力度越来越强大，让得她不得不拿出更高“等级”的“普莉西亚”。
表现在外面，那自然就是“普莉西亚的清醒”。
普莉西亚泪流满面。
迪妮莎那是一点儿也不信，那满是青筋的脸上勾勒出淡淡的弧度：“饶了我吧，这都多少年了……”
都多少年了！
意识怎么还在“人类”与“妖魔”之间混乱？
这根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说她一直不吃人迪妮莎也就是信了。
可吃了人……这就是说明她的意识早就是屈服于身体本能了。
既然如此，意识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这不是笑话吗？！
所以，她看着普莉西亚表演，只觉得后者是在感动自己。
不过嘛……
迪妮莎感应着自身的状态，也是有些无奈。
『都解放到这种程度了……』
无疑。
现在她已经是达到了当初对战南之深渊之时的状态，甚至要更强一截，若是再一次与对方打起来，别说是打一个平手了，就算是死死地压制住对方，那也不算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战士体常态实力的一小截提升。
一旦觉醒，那可是数倍提升强化啊！
普莉西亚脸上的泪水不断。
脸上满是悲伤。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在其金色眼眸深处，蕴藏着一片冰冷之色。
这一切都是她的保护色。
她凝望着迪妮莎，泪水止不住地说道：“好奇怪啊……我不想要变成觉醒者……”
“……”迪妮莎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大剑却是握得更紧了，眼神冰冷：“这种事情你在好几年前就说过了！”
当初的她就是这么被骗的！
现在还想要再骗一次？！
这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但普莉西亚根本就不在乎迪妮莎的话语。
或者说，从杀死自己父亲，并吃掉父亲的半个身子之后，她便是一直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以此来保护自己。
战士时期的她如此。
觉醒者时期的她同样是如此。
所以——
普莉西亚激动地说道：“迪妮莎……迪妮莎！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的吧？”
“好奇怪啊！”
普莉西亚一脸悲伤地说着：“我觉醒了……但是我不要觉醒，所以……我试了好多次，不论是砍掉自己的脑袋，还是被砍成碎片，通通没有用，我就是死不掉，不论被砍杀多少次都会恢复原状……”
“……”
迪妮莎一阵无言。
先不论真假。
杀不死这一点倒是真的。
不过嘛……就算是被砍成碎片也死不掉吗？
『这种级别的生命力……还是觉醒者吗？』一直默默在“聊天室”中看着“直播”的伊妮莉此时也忍不住发“弹幕”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行吧……极致的力量，极致的速度，极致的剑速……这些能力，或多或少地都能够在顶尖的觉醒者身上找到某一属性的代表。』
罗素缓缓说着：『既然如此，那么极致的再生，这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了。』
『只是……』
『当这种能力出现在深渊级，甚至是超越深渊级别的怪物身上之时，就显得尤为难缠。』
『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纯粹的剑技不起作用，那么可以尝试一下精神、意识方面的攻击。』
迪妮莎心头一动。
精神。
意识。
对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这都是难以涉足的领域。
实际上，对于迪妮莎也是如此。
但是——
别忘了。
她们还有一个“领导”。
罗素！
这位就是在意识上操作的小能手！
不论是控制她们的身体，还是开启“直播”，这些都是直接针对精神意识的。
换而言之……
其实这个也能够当做精神攻击！
既然如此……
这也就是意味着迪妮莎等人其实早就是接触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了。
『可以通过‘妖气同调’和‘生命磁场共鸣’直接攻击意识。』迪妮莎很快就是想出了方案。
她在妖力方面本就是顶尖的天才，尤其是在妖气感知这一领域。
而刚好。
这种“精神攻击”其实就是感知能力的变种。
于是，在瞬息之间，她便是开始尝试发动相应的攻击。
她的左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如果真的想死的话就不要给我乱动啊！”
“？”
普莉西亚不解。
可以下一刻。
在她的眼中。
唰唰唰唰唰~~
迪妮莎的妖气就仿佛是化作了一根根细线一般，疯狂地朝自己延伸而来。
这是在干嘛？妖气同调？
但这对她有用？
普莉西亚没有在这个方面深入研究过，但这并不妨碍她入门，以她在妖气方面的顶尖资质，几乎是一接触就会，顶多也就是入门和精通之间的差异罢了。
可是……
就算达不到精通级别。
在抵抗外来入侵之上，本土作战还是有着巨大的优势的。
故而她根本不担心迪妮莎的攻……
轰！！！
她刚这么想着，下一瞬间，她便是感受到一柄巨锤猛地朝自己的脑袋轰击而来，那强大的冲击力令得她的脑袋一阵迷惑，踉跄倒退了两步。
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
轰轰！！！
又是两记重锤轰击而来，一时之间，久违的，强烈的疼痛感自脑袋深处传出，脑袋发胀欲裂。
瞬间。
双眼便是布满了血丝。
给金色的竖瞳晕上了异样的色彩。
而远处。
“这是……”
“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一直在后退？”
“那个人有发动过攻击吗？”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怎么还是让人看不懂？”
“……”
战士们一脸懵逼。
她们或站在仅剩的房屋屋顶，或是站在废墟之上，又或者站在街道上，皆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观察着战局的进展。
可谁能够想象得到这个画面？
明明那名战士一动不动，可是对面的觉醒者却是连连后退？
这是在演戏？
无法理解！
倒是艾花看出了点端倪，毕竟她之前看到过多莉亚施展“冻僵”绝技，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妖气同调？”
普莉西亚的妖气在剧烈地拨动着。
大家仿佛是身处大海之中，而普莉西亚这是风暴的源头，她只是稍一动弹，强烈的风暴与波浪便是让得他们只得是随风摇摆。
危险！危险！危险！
很明显——
就如同迪妮莎和罗素所猜测的那样，普莉西亚的再生能力是基于物质的再生，也就是肉体的再生，在意识方面，她和其他的觉醒者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哪怕她现在的精神力高得离谱。但在被动挨打的情况下，一种强烈的恶心感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脑海深处蔓延出来。
就连身体也出现了一点点失控的迹象。
“哇！！！”
“嘭”地一下，普莉西亚直接跪倒在地，张口呕吐起来。
“麻烦！”迪妮莎也是蹙起眉头，有些可惜：“我不擅长意识攻击……”
谁没事钻研这个啊！
不客气地说，在“物理”方面，迪妮莎是一个绝对的强者，就这么一会儿她“浪费”的时间，就足以斩杀一个觉醒者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够让普莉西亚倒地呕吐。
所以——
“再来这个试试！”
哗啦！~~
一时间，生命磁场波动，尝试着与普莉西亚的生命磁场同频共鸣。
嗡嗡嗡！~~
普莉西亚只觉得奇怪的嗡鸣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根源，让得她心烦不已，更是不由自主地自心底生出了一股子恐惧感。
那是——
死亡的恐惧感！
在物理攻击上，迪妮莎和普莉西亚只能算是六四开。
迪妮莎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重创普莉西亚。
但普莉西亚就是死不掉，故而她能够不断地成长。
哪怕迪妮莎一样能够成长，能够在和普莉西亚的交战之中不断增长剑技，可她没有“不死”技能，那就是吃大亏了。
普莉西亚能够中无数剑。
可迪妮莎只要是脑袋被砍中一下，就有着极大的概率当场暴毙。
『厉害了！！！』
这也是罗素第一次看到迪妮莎在“拼命”激发生命磁场，在生死危机当头，她的智慧被挖掘到了极致，哪怕之前从未思考过怎么以生命磁场“杀死”意识的内容，可在此时此刻她还是潜意识地用了出来。
不！
也不能说是潜意识！
而是这些年来的积累！
自然磁场秘境·冥河！
这是一条死亡之河！
也是死去生灵意识的一个中转站，又或者是归宿。
平日里，迪妮莎也就是偶尔探索它一下，试图挖掘出生命磁场的奥秘。
毕竟，它实在是太危险了。
哪怕是她，在那里待的时间久了，也得“死亡”，落得一个植物人或者脑死亡的悲惨下场。
可在此时此刻，她却是再度选择了与它共鸣，并且深入它！
只因为——
她选择带一个意识过去！
就如同当初她带罗素过去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包藏祸心，准备让对方有来无回的那种！
嗡！~~
普莉西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妖气同调她还有所了解。
那么生命磁场就完全是一个盲区了。
一个你完全不知道的东西，你怎么去防备？
于是，在毫无防备之下，普莉西亚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被迪妮莎拉动，她的意识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是一点儿“扯断”“绳索”的念头都没有，就像是人被绑着，但是绳结就在你的手旁边，而你的手也能够自由行动，可就是不去解绳结，只能在哪里徒劳地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丝丝“迷雾”出现在了普莉西亚的面前。
哗啦啦！~~
隐约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条“河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仔细地一看。
在朦朦胧胧之间，她隐约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
那是——
死去的生灵！
在意识到这个瞬间。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
无数的“死亡”化作了血淋淋的大字充斥在她的意识之间。
又好像是一根根钢针一般死死地扎在她的意识之中。
这种强烈的刺痛。
这种强烈的预感。
令得她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了，若是自己不再做出有用的挣扎，那么自己真的……
会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一瞬间。
唰！！！
普莉西亚的本体瞪大了双眼。
我！！！
不！！！
要！！！
死！！！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她嘴里说着自己想死。
可在这一刻，一种极致的，纯粹的，坚定的意志从她的意识深处爆发。
如果说普通人的意志就是沙子。
那么此刻普莉西亚此刻的意志就仿佛是一颗钻石一般，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哪怕是深渊者！
哪怕是食人无数者！
其意志之坚定，已经是狠狠地超越了当世99.999999999%的人！
“那是——！？”
就连迪妮莎脸上也是出现了错愕之色。
她想过普莉西亚能够挣脱自己的攻击。
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一瞬间，对方的意志居然如此强大！
普通人的意志是沙子。
迪妮莎的意志无疑是防弹玻璃级别的！
只是……防弹玻璃在钻石面前，还是显得弱了些！
这一点。
不单单是迪妮莎没有想到。
就连罗素也有些低估了普莉西亚的强烈求生意志。
或许在平时普莉西亚的意志只是脆弱的玻璃，一打就碎。
可在死亡危机面前，钻石级别的意志立马就跳出来了！
所以——
轰隆！！！
再一次的，仿佛是冲天海流一般的妖气伴随着钻石意志的爆发，从她那小小的身躯之中爆发出来。
喀嚓嚓！！！
只一瞬间。
一具比起人类高不了多少的觉醒体又一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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