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琼森·血蹄
“不行，酋长，部落还需要你的领导。我喊上几个战士同你一起去，大不了咱们直接攻城，和这些可恶的人类鱼死网破！”年轻的牛头人战士打了个响鼻，冲动的说道。
年长的酋长摇头，他指了指摩恩城高耸的城墙说道：“别冲动，看看这坚硬的青石城墙，在看看城墙上那些对准我们的器械，更别说黄金王朝还有这巨龙与巨人作为盟友。我们与他们开战根本不是什么鱼死网破，而是单方的被屠杀罢了。”
这时，摩恩城内发出悠扬的号角声，肯尼斯·海德身边跟着三名失乡骑士，还有身后四百多名流刑士兵一同结阵出城，来到牛头人结扎的营地不远处列阵站好。
罗兰本来想派城主艾德格出面，但考虑到艾德格曾在交界地被带翼混种们背叛过，罗兰担心他把这些牛头人也当做混种，所以考虑之后决定派出对混种与亚人接受度更高的肯尼斯·海德来。
至于罗兰本人，他怕还未恢复交界地实力的自己被对面实力强大的兽人战士偷袭，为了防止出现这种狗血的事情所以没有直接出面。
说来丢人，肯尼斯·海德现在都可能比罗兰要能打。
【别急，等你将葛瑞克召唤出来之后，他身上的大卢恩也会一并过来，激活你身上的艾尔登法环，让你恢复一部分实力。】系统是这么安慰道的。
“看样子决定我们这支部落命运的时刻到了。”老酋长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待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过去。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过来，如果看到不对直接带领部落的成员撤退。”
老酋长说完，不等年轻的战士说什么，就两手空空径直走向黄金王朝的军阵。
它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苍老。
年轻的战士这才发现自己的酋长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这名曾经是部落最强的战士不知何时开始向人类低声下气，只为它们身后的妻儿能够有一口吃的。
老酋长眼神紧张地看着远方的流刑士兵们，看到他们身上装备精良的盔甲、手中寒光闪闪的武器，还有那做出战斗准备的姿态。
它学着在人类世界中生活那么多年的经验，举起自己粗糙起茧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
“唔嗯，看样子它的确是有求于我们。”肯尼斯·海德微微点头，他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有空就恶补有关于萨里德大陆风土人情的书籍，他自然对兽人们的习性了解那么一些。
如果是开战，兽人们会先向开战的目标下战书、约好时间，甚至会向敌人之中强大的对手发出一对一厮杀的邀请。
而不是像正朝着己方阵地走来的老酋长一样，步伐沉重、举起双手，甚至身上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带。
因为他们认为战斗是充满荣耀的，从正面击溃对手会为它们伟大的兽神带来极大的愉悦。
到了约定的时间，它们会先敲响战鼓。年轻的兽人战士们会激情的歌唱自己部队的歌谣，举起兽骨制成的战斧与狼牙棒，等待敌人的来临。
当然，人类王国可不会像兽人们那样，只要能够战胜兽人，哪怕是使用下毒这种伎俩都没有任何的羞愧。
这并非是说人类王国就非常卑鄙，只是因为他们深知如果被兽人打败了的后果会怎么样。
兽人们并不会去占领攻打下来的领土，而是将里面的所有资源掳掠一空，至于百姓则不管男女老少统统杀死，做成食物。
它们野蛮、残忍，这也是兽人们被人类、精灵甚至是矮人所厌恶的根本原因之一。
至于罗兰穿越前的世界中那些小说与漫画中所描绘的兽人男性们会将其他种族的女性掳会部落当做生育机器或者热兵器的桥段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像矮人们对俊秀美貌的人类不感兴趣一样，兽人们也对人类不感兴趣，都不在一个三观审美上，又怎么可能会去与之交合。
人会对自己之外的物种随时随地发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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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确实会，这个话题就此跳过。
牛头人老酋长在走到距离肯尼斯·海德还有100步的距离时，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肯尼斯·海德也让流刑士兵们放下自己手中的手弩。
这个距离正好能让双方听到互相的声音，再靠近一点肯尼斯·海德真的会让流刑士兵们射出弩箭警告一下这名不知实力深浅的兽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摩恩城的政务官肯尼斯·海德。你驻扎的营地已经极大的影响到了摩恩城的安全，请你们立刻退去，否则我们将武力驱逐你们出境。”肯尼斯·海德朗声说道。
老酋长伸出右手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依旧自豪的说道：“你好，政务官肯尼斯·海德大人。我是血蹄部落的大酋长，琼森·血蹄。我是带领我的部族前来投奔黄金王朝，并非向与你们为敌。我对影响到摩恩城居民的正常生活感到抱歉。”
肯尼斯·海德有些意外地看向这名说起话来彬彬有礼的老牛头人，他可不记得书中有说过兽人们会去学习人类的语言、模仿人类的语气去说话。
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听不懂对方所说的话，让罗兰大人请黄金树帮忙看看这兽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琼森·血蹄在年轻的时候也不屑于学习人类的语言与文化，并且瞧不起当时学习这些东西的大酋长，认为这是一种对人类的懦弱与屈服。
但是当它成为大酋长之后，为了部落的子民，它才终于知道前任大酋长为何要苦苦钻研这些东西。因为想要让部落的老弱妇孺活命，就必须要学习人类的通用语。
“我们该如何相信你们是真心投奔？你已经也知道曾经有很多人类王国收留过兽人部落，但是很快就被这些部落背叛，收留它们的城市毁于屠杀与战火。你又怎么能保证，我们收留你们之后不会落得同一个下场？”肯尼斯·海德眯起眼睛，反问道。
老酋长诚恳地说道：“我听说你们摩恩城里已经收留了一批有着白色毛发的兽人种，为何你们不怕它们，反而惧怕我们？它们能做的工作我们血蹄部落一样能做，而且效率会比他们更高。我们甚至可以要工钱，只希望你们能为我们提供一份能果腹的食物。而且我听说你们最近正在和查理斯帝国进行战争，血蹄部落有足足800多名身强体健的战士。只要它们武装起来，面对查理斯帝国的精英军队可以做到以一当十。”
肯尼斯·海德听到琼森·血蹄的话后愣了一下，他感觉这老牛头人说的话好像在罗兰那里听过类似的说法，罗兰大人还评价什么说这种人就是卷死同行也卷死自己的憨货。
“我需要纠正你两个错误，琼森·血蹄酋长。”肯尼斯·海德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其一，我们摩恩城并没有收留任何兽人，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白毛兽人实际上在我们黄金王朝内称呼它们为混种。它们与黄金王朝的人类同源，使用与我们同样的语言，吃着同样的食物，只不过模样因为某种原因变得与我们不同。其二，黄金王朝的士兵各个都能够以一当百，你部族中的牛头人战士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我再次向你提问，我该如何相信你们不会背叛？”
琼森·血蹄听到肯尼斯·海德的话后，大脑嗡的一声，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摩恩城并没有收留过任何兽人？那我该如何面对他们。万一他们对部落的子民有所企图又该怎么办？
老酋长脑海中闪过无数人类国家将兽人们生擒活捉，在脸上刻下奴隶烙印的事情。
他想立刻跑回自己的营地中，通知部落的大家赶紧撤离。又怕自己的举动刺激到对面的士兵，引起更糟糕的结果。
而且撤退又能撤到哪里去呢？就想他自己刚刚对那名年轻的战士所说的那样，大草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冻土，归去的路途遥远，路上又要不知道死多少同胞。
“如果不能证明你们不会背叛我们的话，麻烦你们从哪来回哪儿去吧。”肯尼斯·海德清了清嗓子说道。
黄金王朝又不是做慈善的，尤其是身为政务官的他看到牛头人那魁梧的体型就知道这些兽人肯定能吃，到时候好不容易富裕点的粮库又要见底了。
再加上即便从交界地来的人不会对这些牛头人有所歧视，城里的其他人类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接受。
“哞——！”
老酋长沉默了许久，最终猛地爆发出一阵悲痛的牛吼声，让流刑士兵们立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
牛头人部落中一直在紧张老酋长安全的年轻战士听到琼森·血蹄这声吼叫，如果不是他死死记着老酋长的命令，差一点就招呼同胞们冲过去与黄金王朝拼了。
“我以琼森·血蹄之名，向先祖之魂起誓，血蹄一族愿意世世代代向黄金王朝臣服。”老酋长缓缓的弯下膝盖，将自己的额头磕在地上：“如果血蹄一族背叛黄金王朝，请先祖之魂剥夺我们的荣耀，让我们的子嗣再也无法成为战士。”
半透明虚影的牛头人先祖之魂浮现在琼森·血蹄的上空中。它看向琼森·血蹄，灵魂仿佛在叹息。
“肯尼斯·海德大人，请你救救我们。我们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出去为人类王国打工的战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带回来的钱财根本不够部落使用。”老酋长将脸埋进冰冷的泥土，泪水顺着它面庞上的灰白色毛发落下：“那些背叛了人类王国的部落同胞都曾被人类随意屈辱、折损荣耀，甚至被肆意屠杀来取乐人类。”
"我们曾经是一支上万人的大部落,但是现在只有3000名不到的同胞。上个月刚出生的幼童已经全部冻死饿死了，眼看着他们活生生的死去我真的好痛恨自己的无力。我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该如何带领部落生存下去了。然后我听到了吟游诗人称赞你们黄金王朝的歌谣，他们说你们接纳了一批兽人，也听闻你们这儿有不少不受待见的混血种生活。所以我才带领部落一路跋山涉水来投奔你们，肯尼斯·海德大人，就算你不相信兽人的人品，也应该相信我刚刚所发出的誓言。"
这下轮到肯尼斯·海德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琼森·血蹄诉说的誓言对于兽人们来说有多么严重，它们崇尚战斗的种族，让后代无法永远无法成为战士相当于人类说自己绝后。更何况这个誓言它还将先祖之魂召唤出来作为见证，这才是重点，后面这老酋长说了那么多，都不如以先祖之魂起誓重要。
“你们人类常说，只有真诚才能换来真诚。我曾被骗过很多次，但你们黄金王朝的事迹让我愿意最后一次付出我的真诚，来恳求你们帮帮血蹄部落吧。”琼森·血蹄没听到肯尼斯·海德的回答，以为他还是不肯相信，内心甚至开始绝望起来。
“起来吧。我相信你，酋长阁下。”
不一样的声音传到老酋长的耳边，让这名苍老的牛头人抬起迷茫的眼睛。
不知何时，一名黑发金眼的年轻男性来到它的面前，温和地向自己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年轻男子正是罗兰，他在琼森·血蹄召唤出先祖之魂的时候，就被黄金树催促着来到了肯尼斯·海德身边，在听完后者的汇报后，来到了这名跪下磕头的大酋长身前。
罗兰的身后，梅琳娜、伊柯塞拉以及失乡骑士们眼神紧张的看着琼森·血蹄。
一旦它有任何对罗兰不利的企图，将会迎来凌厉的攻击。
老酋长揉了揉眼睛，它迟疑的将手伸出，缓缓起身，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罗兰。”罗兰看着琼森·血蹄哭红的眼睛，说道：“我作为黄金王朝的领主，承认你们血蹄部落永世成为黄金王朝的成员。从此以后，你们与黄金王朝的子民一样，不再受到疾病的侵染，不再遭遇饥饿的疼痛。只要你们坚守自己的誓言，黄金赐福将一直保佑你们。”
随着罗兰的话语，摩恩城上方的黄金树虚影垂下了大量金色的丝絮，将琼森·血蹄背后的先祖之魂温和的包围住。
先祖之魂一开始想挣脱黄金赐福的环绕，但是它很快感受到这股赐福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露出安心的神情。
先祖之魂在黄金赐福的牵引下逐渐脱离了琼森·血蹄的身体，逐渐回归到黄金树的怀抱中。
随后，黄金树降下大量的金光洒落在老酋长的身上，它身后不远处的氏族营地也同样被赐福所覆盖。
“这是···神赐？”琼森·血蹄颤抖的声音从金光之中传出，它浑身的肌肉与骨头都在这宛若赐福一般的光芒中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
随着金光褪去，一名皮毛色泽光亮，身材更加魁梧有力的牛头人酋长出现在罗兰面前。
“当一名男人舍弃尊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下跪时，他所说的话一定可以被人相信。”罗兰看着还在震撼之中的琼森·血蹄说道。
他仔细看了看这名牛头人酋长的眼睛，在看到它的牛眼变为金色时，露出了笑容：“欢迎你和血蹄氏族成为黄金王朝的子民，酋长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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