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贽
进入了夜间之后，整个医院充满了异样的安静，这栋医院原本就是远离市区的偏僻地段，也多亏这样的环境，才能够给予多数病人一种难得的宁静。
“不过，也安全的有点过头，给人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感觉。”
所谓的夜晚并不是无声的……空气的声音、车子的声音、虫子的声音，除了病房的病人咳嗽、打呼的声响外，这里也有另一种喧嚣。
尽管如此，方镜还是觉得医院中的空气，仿佛被头顶上的月光吸收了一样，变得意外的沉静。
“也许是我过于紧张！”
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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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出头，最近正处于要下雨偏偏又下不下来的时节。这也使得空气又闷又湿，哪怕呼吸间也觉得有点滞碍。
而覆盖在身上的又薄又硬的被子，就给人一种紧紧吸住人的皮肤一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只活的“虫”，被紧紧的束缚在蜘蛛的丝茧里。
当然，想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鸟海光太郎卧在病床上，手机上显示着时间还早。
然而自己这一边，越发的烦躁，并且很难摆脱这种感觉。
“鸟海先生要是完全撑不下去，也可以睡一回。”
“这怎么好意思了，唐沢君，你们是来帮忙的，都坚持着不睡觉，我这个‘半个当事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睡在床上。”
他这样说，也试着坚持这样去做。
但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某种强制性的东西急速遍布全身，煽动着强烈的睡意的东西朝他袭来。
鸟海光太郎打了个嗑睡，最终睡着了。
……
好冷！
体表的皮肤都起了一身的疙瘩，气温在不知不觉下转冷，六月的病房里，就好像被开了冷气一样，冻的吓死人。
（不对，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人开空调，这是什么鬼情况！）
鸟海强制自己“醒”了过来，精神也在瞬间绷紧了。
他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老旧的医院病房也连续翻修过几次，但是这栋建筑十分古旧，所以天花板上仍然布满了污渍。
那斑点一样的污渍凑在一起，就好像一张露出嘲讽表情的脸。
他仰在枕头上，张嘴吐出一口白气。
这气温绝对不正常！
寒意就好像钻进了被子里，仿佛要侵入骨髓中一样。
幽冷、沉默、寂静的气氛慢慢遍布了空气中的每个角落。
冷飕飕的冰凉触感从脚趾处传来。
鸟海直起身子，打量着漆黑逼仄的屋子，这一刹那，感觉有什么异样的气息正占据在病房的一角。
他偏过自己的脸，左手边是牧村太太的床位，而那张床位与自己的床位只隔着一张白色隔帘。
病房外的走廊道上点着昏暗的灯光，通过门楣位置的缝隙折进来的光线照入了房间里。
突然，他注意到……那个“东西”的存在。
他，鸟海光太郎注意到了一个影子。
也就是在他左手边的白色隔帘上，可以捕捉到一个人影。
“它”就站在牧村太太在的病床一角，不知怎么，就好像虚幻，马上要消失的影子，看上去非常稀薄。
鸟海的呼吸如同停住了一样。
他没有半点动作，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提醒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乱动。
喉咙异常的干渴，可是他连咽吐沫的动作都不敢做，只是死死的盯着隔帘上那个人影。
人影的身高接近一米五左右，“它”有一头披下来的长发，隔帘的一角能够看到粗糙毛线般的发丝。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鸟海光太郎能够听到牧村太太的呼吸声。
艰难的呼吸，就好像濒死者一样大力的喘气。
不妙！
鸟海知道这是呼吸衰竭的现象，但他不敢动，也不敢触碰身后的紧急按钮，因为他敢打赌，自己只要一动，就会出事。
那个诡异的影子，压根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它”就待在病房的一角，死死的盯着床上痛苦喘息的牧村太太。
鸟海隐约能够想像出来，“它”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嘴角摆出一个微笑的形状。
“它”正张着嘴，空洞的笑着。
这使的鸟海忍不住泛起怒意，但是他的脑子还是很冷静，他伸手紧抓着被子，没有半点动作，只是眼中透着幽暗的光芒。
唐沢呢？
他转了一下眼珠，发现唐沢正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口水从嘴里滴出来，耳边的无线电耳麦也滑落下来。
糟了！这岂不是最坏的状况。
嘎噔！
门被什么推攘着，可是原本是松开的门锁，不知为何锁了起来。
“让开！”
有什么恐怖力量一脚踹在门，整个病房的门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门外的人也冲了进来。
一刹那，鸟海感觉压迫整个病房里的空气微微一滞，他整个人从床上一步跃起，一下子拉开前方的隔帘。
“牧村太太！”
“啊啊啊啊——！”
前者大吼一声，后者发出一声突兀的惊叫，随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速远去。
门外传来两个声音，而鸟海也拉开了隔帘。
唰！
有什么东西受惊一样，从原来的位置消失，牧春太太紧闭着双眼，脸上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鸟海连忙按响床头上的按钮。
同时，他也看到了面色铁青的方镜。
“发生了什么？”
唐沢明介这才惊醒的站直了身子。
“我去追琴乃小姐，你们救人。”
方镜表情冷静下来，他转身向门外追去。
“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了。”
这一瞬间，鸟海光太郎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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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乃拼命的往外跑，她的牙齿不停的打着颤。
她从二楼向下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不可能，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恐惧让意识越发空白，琴乃只能够确认自己看到了什么。
但那究竟是什么，她自身也无法形容。
琴乃只看到了那东西穿着破破烂烂的外套，或者说是由布片组成的衣服，还有披散下来，就好像粗糙的毛线般的长发。
那不是人，而是人之外的东西，混乱的异形之物，就算拥有接近人的外表，但本质是另外一回事。
琴乃觉得自己想要呕吐出来，胃部灼热一片，但是嗓子眼好像粘在一起。
心脏在拼命的跳，腿酸的不行，她痛苦的靠着墙壁，脸色一片灰黯。
她，刚才与那个东西对视了一眼。
那东西察觉她从门缝处偷看，并且微微的偏过了头，那昏浊的瞳孔与她的眼眸互相凝视了一眼。
琴乃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紧了，无声的恐惧夺取了她的神智，她嘶声发出凄厉的尖叫，并摔开门夺路而逃。
回忆起经过，琴乃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
或者说，楼梯口的灯光让她的情绪平稳。
没事。
没有事。
那个东西不会追上来，这里是到处都是人的医院，下面就是值班室。
她抚住自己的胸口，打算走到楼下去，就在她迈开脚步的一霎，有什么东西站到了她的身后。
汗毛倒竖，琴乃身子瞬间僵硬如木头一般。
一只手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
那是苍白色的手，如死人一样冰冷，从她的身后咻地伸了出来。
手掌从她的颈边拂过，贴着她的脸颊摸了上来。
琴乃张开嘴，想要说出什么。
下一秒，她的右脚突然踩空了，整个人向下一歪，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啪的一声，琴乃听到了自己的脊背断裂的声音，她尝试着仰起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隐约能够捕捉到那模糊地、站在楼梯口的“影子”。
接下来，她的意识到此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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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急救，牧村太太平安脱险。
急救铃响起的同时，被门发出的巨响声、尖叫声惊醒的病人，还有听到呼叫系统传唤的医生、护士，都及时赶了过来。
而当天夜里，名为的琴乃的女护士，因为在楼梯空摔落，导致颈椎、脊椎骨折，意外而死。
当然，不会有人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虽然有人听到尖叫声，但是这并没有引起前来调查的警察的注意。
毕竟，连续死亡的病人的死因并不出奇。
前面几个病人，都是因为自身病重而死亡，牧村太太的猝死也并不是无法解释，医方推测是急性胃炎引发的心肌梗塞有关。
至于事后的处理，在于医院和家属两方，几乎没有人太在意这些。
要说真有人始终无法释怀，那也只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三人组。
“是……生贽，也是供给的祭品。”
唐沢坐在长椅上，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恐怕不管我们有什么举动，生贽都会被夺走。”
“因为我们的关系，导致琴乃小姐遇害了吗？”
鸟海光太郎一脸苦笑：“早知道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就算什么也不做，还是会有五个祭品被献上……”
唐沢摇了摇头，他低声说：“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从医院里异常的气氛，以及那四块石头，自己就应当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栋医院很有可能是用来捕食的陷阱，而‘生贽’什么的，难不成是用于投于陷阱中的饵食……这种手法确实与那些家伙的作风很相似，如果真是这样，就不能再往前过头干涉……还有，也不能让这两个人继续管下去。）
唐沢明介双手插入口袋，同时，也站直了身子，他冷淡的声音传递到两人耳中。
“医院的事情，我必须要退出了，我也劝你们不要再继续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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