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肌肤之亲
白云变彩霞，天际升繁星。
夜幕在苍翠的雨林悄然落下，耳边阵阵蛙叫虫鸣，带来缕缕夏日情调。
润泽的月光透过井字窗，温柔的洒进屋内，与悠悠的灯火交相辉映，照耀着柯莱的稚嫩睡颜。
薄薄的睫毛微微颤抖，预示着它的主人即将醒来。
“咳。”
鼻尖涌入的蒜香，让柯莱不由轻咳，那双纯净如紫水晶的眼眸缓缓睁开。
睡意未尽的惺忪，使这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多了一抹成人的妩媚。
目光所及之处，在门口的小灶台，有一道人影。
夏天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手掌托着下巴，望着桌厨上的一堆食材，正在思考。
很投入，都没注意到女孩醒来。
柯莱捏着粉拳，揉揉眼睛，把残存的睡意抹去，而后好奇的开口。
“夏天……你在做什么呢？”
“嗯？”
才将将醒来，柯莱的声音带着好似撒娇的软萌，将夏天从思虑中招回。
瞧见柯莱醒了，夏天急切的关心道：“醒了？好些了吗？”
柯莱乖巧的点点头：“嗯。”
从她没有立刻下床判断，身体还是有些问题的。
不过面色红润，五官舒展，薄唇晶莹，应该问题不大。
关心完毕，夏天才回答问题，指着桌厨上的材料：“我在做口袋饼。”
“欸？”柯莱瞪大了眼睛，差点坐起来。
那眼神，摆明是在诧异：你也会做口袋饼？
夏天当然不会，自嘲的笑笑：“我是看到有材料，想着试试，等你醒了，就可以一起吃……发现还挺难的，哈哈。”
主要难点还是在于怎么把面饼弄成口袋的形状。
“你继续休息，我再研究研究。”
“嗯。”
虽然身体的酸痛减弱许多，但那些干成鳞片的病症还未消退，各处关节受到影响，都有不同程度的麻木。
柯莱侧躺在床上，看着夏天。
口袋饼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谜题，夏天怎么也做不好，显得又笨又呆。
一不小心，口袋面饼被撑破，里面的馅料爆出来，洒在身上，出尽了洋相。
逗得柯莱在后面傻笑：“你好笨呀，比我还笨。”
被可爱的女孩子说笨，不仅不会生气，有时候还会贱贱的感觉是在夸奖自己一样，特别是后面补了一句：比我还笨。
实在看不下去了，柯莱撑起身体，穿上拖鞋。
“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我再研究研究就会弄了……你去休息。”
“巡林员的身体可没有那么脆弱哦！我已经好了！”
说话的口吻，像是在和哥哥犟嘴的妹妹。
为了表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时特意一蹦一跳，彷如童话里的精灵。
动作优雅，只是最后落地不太顺利，差点儿栽倒在夏天怀里。
夏天忙起身扶住，顺便让出小板凳，给她坐下。
制作口袋饼的大师傅归位，柯莱手法娴熟的将一张张面饼切开再掏空。
不仅要做两人的晚餐，还有明天给夏天带到路上吃的那份。
须弥的雨林，天气潮湿炎热。
巡林员的服装较为宽松，为求凉爽，在背面有较大面积的裸露。
但平时有披肩和披风遮掩，加上比较保守的运动型背心内衣，也没有多少春光可以乍泄。
不过，刚刚睡觉时，柯莱觉得热，把披肩给脱了。
现在背对夏天，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
可是，夏天眼中未有欣赏的喜悦之色，只有无尽的怜惜之情。
少女本该拥有的柔软肌肤，被粗糙的划痕分割成一块一块，像是干旱数年的田地，得不到雨水的滋润。
这就是「魔鳞病」，须弥独有的，治不好的绝症。
病变的区域连着右肩，可以看到柯莱每次活动右手，脸上都会有不自然的抽搐。
夏天伸手，触摸了那些鳞片。
魔鳞病会让身体麻木，但不是真的完全失去知觉。
“咦——”
心底最在意的区域被人触摸，当即惊讶一声，手里快做好的口袋饼都掉了。
“抱歉。”夏天忙致歉。
柯莱摇摇头，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充满了愧疚：“该道歉的是我，一定把你吓到了吧？皮肤变成这个难看的样子……”
夏天尽可能轻描淡写的回答：“小瞧我了不是！我走南闯北的也去过不少地方，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呵呵。”
柯莱还是在笑，夏天却笑不出来。
或者说柯莱越是笑的天真，夏天心里就越难受。
声音变得轻微，语气变得温柔，亦如可以滋润麦田的细雨。
“会很难受吗？”
“没有……”
柯莱习惯性的否认，懂事的她，不想有人为自己的身体担忧。
但或许是对视夏天的双眸，看到那份发自真心的关怀，让她在否认之后，多说了一句心里话。
带着掩饰心中苦痛的傻笑。
“其实，身体的难受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年，想不习惯都不行……就是……因为魔鳞病的问题，我不能像其他的巡林员那样去调查死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神之眼也没办法抑制吗？”
一般来说，神之眼或多或少都会有抵御污秽的能力。
“嗯……得到神之眼的时候，我很高兴，想着可以和大家一起去清除死域了，但是……神之眼只能压制我的病症，在不靠近死域的时候，还好，一靠近死域，还是会发作。”
察觉到夏天眼中的淡淡自责，柯莱忙笑着说：“不用担心，不是第一次了，休息几天就好了的。”
不是第一次了，柯莱尝试过很多次踏入死域，总是想着也许这一次就不会有问题了。
可惜，目前来看，还差的很远。
今天进入的只是一个非常小的死域，却还是让身体受到影响。
夏天望着眼前的懂事丫头：“我懂一种秘法，或许可以治愈身体的病症，要试试吗？”
刚刚去触碰柯莱的魔鳞皮肤，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和怜悯，还是为了确认。
从提纳里口中，得知魔鳞病的存在与死域关系很大，而死域几乎可以认定是地脉受到侵蚀后的异变。
那或许，魔鳞病也可以被净化。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可以帮上忙了。
提纳里师傅那么厉害的人，翻阅了无数古籍，都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
夏天只是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旅行者……怎么可能呢？
柯莱不信，只当是开玩笑。
“不要逗我开心了。”
“真的，试试嘛，你转过去！”
夏天催促着。
柯莱还是不信，还是怀疑，但只是试试也没什么，就当是玩游戏了。
她转过身去，将病症的区域正对夏天。
夏天心无旁骛，专注心神，五指与掌心完全贴合在柯莱后背的病变区。
比起刚刚的一根手指轻触，此刻的触感强烈了何止十倍。
强烈到把忘记了的抗拒重新记起。
明明连看都不愿意让别人看，怎么还愿意让夏天触摸呢？
但既然转过来，答应让夏天试试了，也就不好再拒绝。
身体本能的抗拒，让她拽紧手中的口袋饼……口袋饼变成了手掌饼。
这种抗拒很短，甚至都没有激发出来，就因为一股暖流而放弃了。
几秒过后，夏天收回五指。
就像提纳里说的那样，魔鳞病与死域与地脉深层次的污秽相关，任何办法都无法根除。
夏天将污秽吸收，也只能暂时缓解柯莱的病症。
“怎么样？”
“咦！？”
柯莱活动手臂，不可思议的望向夏天，眼中多了一抹看向提纳里才有的敬佩。
“真的好了！好厉害！”
“只是把症状暂时缓解，还没有治好。”
“那也好厉害！”
“哼哼，我就是这么厉害！”
夏天也不谦虚，或者故意表现出自大的模样，以让气氛更为融洽。
“还有其它地方，也给你治疗吧！”
“嗯。”
魔鳞病分布的区域很散，除了后背右肩，还有手臂、小腿、大腿、腹部、胸部……
将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治疗完毕，接下来就是一些被衣服裹住的私密地带了。
柯莱还没有太多意识的将裙子撩起，把黑色安全裤的裤角往上翻。
安全裤本来就很紧，这裤脚翻了一层又一层，导致裤筒越来越紧，把大腿勒得和火腿肠一样，让人想吃想咬。
少女的肌肤，润泽丝滑，却被块状鱼鳞糟蹋了。
大腿部位要比处理过的其它身体部位更为敏感，等宽厚的手掌贴抚过来，柯莱才发觉不对劲。
身体和心底催生的怪异，让她不自然起来，紧紧并拢，呼吸都不敢了。
极其微小的发声：“夏天……要不就先这样把？”
不止是大腿，还有其它地方。
难道要把衣服都脱光吗？要在男孩子面前脱衣服，还要被男孩子摸身体……光是想想，就完全接受不了。
不是讨厌夏天，只是……还不行。
柯莱的拒绝并不坚定，用花言巧语说服几次，大概率会忍耐着接受。
但夏天没有这个打算。
他已经将淳厚的仙力渡入，等待仙力在柯莱的身体内流转，自然会加速病症的恢复，最多只是比直接治疗慢一点。
腿部治疗完，柯莱站起身，原地蹦了三蹦。
羞涩转瞬即逝，更多是对夏天的钦佩。
“腿也好了……夏天，你好厉害，比神之眼还厉害！”
柯莱的词汇量很少，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形容厉害最厉害的比照了。
夏天坦然承接这份夸赞。
“嗯嗯，就当我是一个大号的人型神之眼吧！”
“嘿嘿。”
玩笑话又一次把柯莱逗笑。
真心的笑，酒窝绽放，格外灿烂。
有了这份「肌肤之亲」，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拉近，也让柯莱愿意再多依赖夏天一些。
她激动的走向床边的书桌，问。
“夏天，你会写字吗？”
“嗯？”
“我想给安柏写信！我想告诉她，这些天我认识了很多她的朋友，有派蒙，有荧，还有你！你帮我写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来写？”
夏天没听懂。
能理解柯莱现在很高兴，能理解她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最好的朋友。
那自己写不就好了吗？让他人代笔的话，有很多心里话，会不好意思开口吧？
柯莱扭捏着躯体，腼腆的抿着嘴唇，惭愧的低头：“因为……因为我很笨呀，很多字都不会写，很多字都不会念……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找别人帮我代写，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询问……”
夏天恍然大悟。
不仅是知道了柯莱让自己代笔的理由，还知道了为什么安柏没有在信中详细提及过自己，为什么只是说有一位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既然柯莱是让人「代笔」，那必然会想到还存在「代读」的可能。
两姐妹之间可以无话不谈，但中间再隔一位可能都不认识的人，那有很多话就不能谈了。
比如……上封信件中，提到那位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到底是谁？
嫉妒有一点儿，但更多是好奇。
因为曾经的种种遭遇，让柯莱习惯性的将情感收缩，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想都没想过。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安柏起了那样的春思。
夏天作为安柏的朋友，或许对柯莱来说，可以让他稍微代写点心里话。
夏天很热心，但这个忙，真帮不了。
因为。
双手一摊。
“我也不会。”
“唔。”
柯莱显然不相信，到各国冒险的旅行者，怎么可能不懂得写字呢？
夏天无奈苦笑，双手一摊：“真的呀，认读勉强还行，写字就很糟糕了，和鬼画符差不多，比行秋还差……我没骗你，你可以去问安柏。”
七国各有不同的文字，但大体上同宗同源，就像简体繁体那种。
你也许不会写，但认识起来一定不难，实在不认识的，靠猜也能猜对。
多亏璃月的字和夏天的认知相似，所以才勉强会读会认。
但写就不行了……穿越前就饱受电子产品的荼毒，十年不写字，提笔像狗爬。
柯莱真的很好骗。
她不知道鬼画符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行秋是谁，但既然敢让安柏来作证，就肯定是真的。
夏天也不会写字！
她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双眸闪烁亮光，透着惊讶……和惊喜。
“真的吗？你也不会吗？”
彷如寻到知己，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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