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手牵手,一整晚
今天的凯瑟琳很奇怪，不仅仅是因为她罕见的离开了工作的岗位。
还有在道别时，没有听见那句耳熟能详的「向着星辰与深渊」。
她的表情，也不再是那种营业式的假笑。
一开始窥听到夏天要炸宫殿，脸上露出的惊吓与慌张，就像是担忧草神的须弥人。
但凯瑟琳的怪异，没有被三人进一步讨论，因为她给出了更让人在意的情报。
“小吉祥草王在和大家玩捉迷藏？”
显然，派蒙抓不住重点。
荧提醒道：“应该是教令院的人让她躲起来玩捉迷藏。”
“那意思不就是说，教令院的人不想让大家找到小吉祥草王吗？”
“迪娜泽黛也这么说过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须弥的神明难道被关起来了吗？教令院有那么厉害吗？”
派蒙拧紧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蒙德的神明无拘无束，璃月的神明向往平凡，稻妻的神明执着永恒，须弥的神明连自由都没有……这么惨的吗？
与进行热烈讨论的荧和派蒙不同，夏天一直望着凯瑟琳离去的方向。
显然，他对这位特别的凯瑟琳很在意，甚至想要跟过去看看。
“你发什么呆呀！问你问题呢！你说，教令院有那么厉害吗？”
派蒙摇着夏天的手臂，荧也想听听看夏天的看法。
之所以会有质疑，是因为遇见的教令院学者，看上去都没有多少战斗力。
否则，也不会把最重要的城防都给交出去了。
这样的教令院，真的有能力「困住」神明吗？
根本脑补不出来，影或者钟离被关在闹笼里的场景……
温迪到是有可能被抓住，但以祂的机灵，肯定能跑出来求救。
要说须弥之神……与那三位神明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一个「小」字。
夏天随口搭了一句：“也许还是小孩子，毕竟才五百岁……”
“噗——”把荧给逗笑了。
派蒙立刻吐槽道：“毕竟才五百年……哪里有五百岁的小孩子！”
好像是挺逗的，但又没什么不对。
先不说认识的那些是妖是仙是神的女孩子，就说眼前的荧，虽然还是少女模样，心境也只是稍微成熟的少女，但实际上也有至少五百多岁了。
而派蒙，更是不知道什么物种，搞不好几千岁、几万岁都有可能。
再想想，八重神子时常装嫩时说的话。
「你把三千岁的甘雨姐姐，当作十八、九岁的少女看待，那我这才五百年的稚嫩娇躯，岂不就是三、四岁的幼女？」
听得夏天每次都想吐槽：哪里有这么「大」的幼女！未成年保护法都要告你欺诈，OK？
不过管中窥豹，以此延伸到神明角度。
温迪和影，至少都四、五千岁往上，钟离更是六、七千岁……
如果把他们算作二十来岁的可靠成年人，那才五百岁的小草神，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而且还是从出生就被关在黑屋子里，没见过世面、不懂得反抗的小孩子。
这样想想，更可怜了。
嬉笑过后，荧愿意顺着夏天的想法往下。
“如果真是因为小吉祥草王还很弱小，被教令院的人给关了起来，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有一位神明不好吗？”
神明爱世人，这是刻在DNA里的，无需担心会引来一位暴虐之神。
教令院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权力，他们把学术研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如此，为何要束缚愿意分享智慧的智慧之神呢？
商量着，讨论着，没有结果，徒增疲惫。
随着日落，随着月升，脑袋越来越重。
大街上变得冷清，很多店家都早早收摊关门，一旁等候的服务员甚至倚着石柱昏昏沉睡。
大家都不正常，或许是因为「轮回」，无数重叠的隐藏记忆，造成了更多精神上的负担。
“哈——”派蒙哈欠连连：“好困，想睡觉了……”
小小的脑仁，有时候也会闪出奇妙的智慧。
派蒙揉揉眼睛，给出一个相当重要的提醒：“明天，你可一定要记得「轮回」这件事啊！别又让我们解释一遍！”
整个下午，全在听荧讲述这些天经历，导致什么事情都没做，什么进展都没有。
要是每天都需要重来一遍，那怕是一辈子都破不了困局。
对此，夏天有个建议。
“不如我们别分开了。”
“嗯？”
“就挤一挤，住在一起吧！等明天早晨，我们起床看到彼此，肯定一瞬间就能恢复记忆！”
“这个主意不错诶！你还挺聪明的嘛！”
被派蒙夸赞聪明，不知为何没有一点高兴。
荧也欣然同意：“这倒是好主意，我对轮回也有些猜想，或许可以进一步论证。”
于是，三人一起回到兰巴德酒馆。
“欢迎……”
精力旺盛的老板已经困意十足，店员们也在没精打采的收拾桌椅，准备闭店关门。
至于教令院说的，必须严加对外来人员的登记……也懒得执行了。
一进房间。
疲惫到飞行无力、需要搭在夏天脑袋上的派蒙，突然回光返照。
“哇！好大的床呀！”
荧和派蒙，一直居住在迪娜泽黛安排的房间。
给客人临时居住的简易宅屋，可没有酒店这么豪华的大床。
派蒙高兴的扑到床上，抱着枕头翻滚，这一刻，像极了第一次与父母入住酒店的孩童。
前面还笑话说哪里有五百岁的小孩子……你自己不就是吗？
夏天心中暗笑，轻轻拍打派蒙拱起来的小屁股，打趣道。
“原来你也是要在床上睡觉的呀？”
“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以为你就这么飘在空中睡呢！”
“唔！那样会很累的。”
“哪里累？你是靠哪个部位飞行的？难道是靠尾气吗？”
“尾气？那是什么？总之，就是会很累，而且，既然是睡觉，当然要躺在床上，和荧躺在一起……”
脸上的笑容渐渐荡开，派蒙扬起肉脸，对夏天挑衅：“荧软乎乎的，香香的……嘿嘿，羡慕吧！”
这小东西，越来越通人性了，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玩笑了，以前可是连亲嘴都不知道意味什么呢！
难不成也是什么人工智障，会自我学习？
“派蒙！”
荧听见派蒙对自己的调戏，准确说是听见派蒙在夏天面前对自己的调戏，顿时脸颊烫烫。
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她扔了过去。
派蒙才多大点，直接被枕头拍飞，滚了两三圈。
“哎呦——”
滋啦——
与派蒙假装的哀嚎一起，还有一个蓝色袋子，被她翻滚时，踢到地上去了的声音。
“这是什么？”
派蒙想把袋子拿回床上，可是方向提错了，直接把袋子里的东西给倒了出来。
这是一件有撕扯破损，但很好看的彩色裙子，还有一套被洗干净的内衣内裤。
蓝白配色，尺寸很小，特别可爱。
“嘶——”
纵然夏天问心无愧，也不得倒吸凉气。
避免场面尴尬，他反应迅速，直接一个滑铲，贴着床单滑到床尾，把内衣内裤捡起来，塞进袋子里。
身后，荧的声音很平静：“夏天……”
夏天却莫名心虚，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紧张。
他僵硬的转过身，不敢与之对视，假装荧没看见的装傻。
“怎么了？”
“有谁和你一起来了吗？”
没有夏天担心的逼问剧情，也没有什么喜闻乐见的吃醋剧情。
因为荧下意识的认为，是有谁跟着夏天来须弥了。
左右看看，房间里没有其它人。
最可能的是莫娜，但……莫娜的尺寸没有那么小吧？也不是这么可爱的风格。
在洞天仙府夜宿的时候，偶尔会聊得比较开放。
莫娜说，在认识夏天以前，她因为没什么余钱，内衣内裤都很土，买的都是那种经久耐穿的。
在察觉到自己对夏天的心意，以及察觉到夏天会用色色的眼神看待自己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在一起，但已经会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
所以，莫娜偷偷准备了几件比较受欢迎的新内衣。
虽然那时候，不管她穿什么，夏天都会亢奋不已。
因为夏天喜欢，莫娜后续也保持了风格，购买的内衣内裤大多是那种比较成熟的深色魅惑系。
像这种蓝白条纹的少女款，更像是芭芭拉喜欢的，难道芭芭拉来了？
可是芭芭拉的胸围，应该更大一些吧？那丫头年纪不大、个头不高，但身材发育相当厉害。
……
总之，无论是莫娜还是芭芭拉，又或者是认识的其她人，荧都很高兴能在须弥见到她们。
但。
留意到夏天一脸做了坏事、正在找理由辩解的表情……
聪慧的荧，立刻就意识到……这套内衣，是我不认识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夏天的眼神，虽然笑意还在，但不免参杂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夏天瞧见荧的脑子转过弯来，便在质问前，主动坦白。
“我来须弥城的路上，不小心迷路了，恰好遇见一位被困在……困在遗迹里的女孩，我恰好救了她，恰好她就是须弥人，就和她一起来须弥了。”
这就是事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但此刻的荧，再也没有刚刚不在意甚至还期待内衣主人是谁的风度。
夏天口中的连续几个「恰好」，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难受。
可是她与夏天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呀，没道理生气，也犯不着生气。
只能幽幽的发酸：“这么多的恰好，真是有缘分呢！”
“是挺巧的。”夏天必须承认，与被困百年的珐露珊的相遇，确实太巧了。
巧到可以被称之为「命运」。
荧瞧一眼被夏天藏在身后装着内衣内裤的袋子：“应该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连内衣内裤都那么可爱。”
“一般般吧……其实性格不怎么好。”夏天没撒谎。
珐露珊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女娲捏出的完美人偶。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外貌没有任何的缺点。
但性格就比较残念，至少这些天相处，不是那种会受到大家喜欢的类型。
当然，如果你的包容足够多，她假装成熟的性格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惹人怜爱。
说来也挺奇怪的。
夏天每次想到珐露珊，脑海里就会冒出相当多的评价。
但现在，还是简单点。
荧继续发问：“她的衣服为什么会在……”
夏天学会抢答：“我们进城已经很晚了，恰好赶上宵禁，就被卫兵带到这间酒馆，恰好只剩下这间房……我们分开睡的，我睡的沙发，别瞎想。”
其实，荧不需要知道答案，因为她完全相信夏天的为人。
之所以问，是因为心里有一种我应该问、我可以问、我必须问的躁动。
因为不需要答案，所以夏天的解释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抢答时表现出的着急，以及语气里的强调。
这一切都在表明，他的重视。
感受到夏天对自己的重视，荧心中的躁动随之消失，变成了滋润心房的甜蜜。
“那她人呢？”
“她去教令院了，她的情况比较特别……详细的，以后再和你讲。”
出于尊重，在得到珐露珊的同意前，还是不要贸然提起她的经历。
这里又有一个问题。
“那她晚上应该会回来吧？”
荧想到，如果珐露珊晚上回来，看见床上躺着别人，会不会生气？
夏天不能确定，在有限的轮回记忆里，完全寻不到珐露珊的身影。
想一想，她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难道就是为了回来取内衣内裤？那为什么不干脆早上就直接带走？估计就不想要了吧？
毕竟是穿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
如果她的身份被教令院证实并且承认，作为百年前的老前辈、老导师，肯定有花不完的经费和工资。
如此推测，夏天给出肯定的答复：“不会回来了，不用管她，你们睡吧。”
“哦。”荧点点头。
她看着沙发上的毛毯，明知故问道：“那你呢？”
“我？我睡沙发呀！”夏天心想自己不说说过了吗？
其实，荧是想说，挤一挤，可以一起睡床上的。
在野外过夜，靠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过。
但是，现在的她，知道自己很难再将夏天当作是普通的朋友。
想得多了，反而不能那么自然的接触。
她不介意亲密一些，但无法从口中说出来。
“哦。”荧又应了一声，再没有多言。
确实太疲惫了，这份疲惫，直接来源于精神上的损耗。
派蒙已经睡着，在靠窗的那一侧，荧则在靠近沙发的一侧。
她与夏天面对着，眼瞳闪烁星光，谁也不愿意先闭眼。
他们在想。
如果明天会忘记很多事，如果一切都会重来，那是不是可以更有勇气，去做一些可能做错的事情呢？
还是算了。
怕她被吓到，怕他被吓到。
蓦然，荧还是开了口。
“夏天，我们可以牵着手吗？”
“嗯？”
“我想要论证一个猜想。”
“嗯。”
夏天猜不透，但很乐意配合。
床铺与沙发不远。
夏天侧着身，将右手搭在床边，搭在荧的脸颊旁，被她湿润的呼吸温暖。
手心盖着手背，指尖穿过指缝。
荧抓着夏天的手。
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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