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犹大皇帝 上
摩恩城内。
犹大的面容几乎被不透明的呼吸罩给遮住，看不起他的表情。
罗兰看了眼这位从自己召唤黄金树开始就一直与自己莫名敌对的皇帝，开口说道：“没有，你现在的样子很符合我印象中丧家之犬的样子。”
“口舌之力就省省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犹大听完罗兰的话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用仅剩的右手摆了摆。
罗兰点头，同时对他身后的老者说道：“这位就是海伍德老先生吧？我听伊丽莎白提起过你。”
年事已高的海伍德对罗兰只是客气的行礼，并没有说话。
犹大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海伍德在陪我一起出逃的时候，嗓子出了问题，说不了话。”
罗兰耸了耸肩，也坐了下来：“既然大家的时间都比较紧迫，那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将你见我的目的说出来吧。”
犹大发出“呵呵呵”的吸气声：“那朕就直说了，你和你的黄金联邦有没有兴趣成为人类这个种族最后的庇护所？”
罗兰眯起眼睛：“这句话好像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有些不太符合，我没记错伊丽莎白她们那群影刺身上的阴影生物就是你给种进去的吧。一个率先和其他种族合作的皇帝现在在首都沦陷了之后让他曾经的敌人成为人类种族的庇护所，这是否有些……？”
罗兰的话停顿在这里，那在口中的词语也没有吐出。
不过双方都知道罗兰没说的话是什么。
犹大不在意的说道：“和阴影生物合作也只是为了对抗巨龙岛在查理斯帝国内的棋子罢了，我和阴影生物都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对方罢了。我想见你也正是因为你们黄金联邦将阴影生物的老巢都给剿灭了，那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有感情的阴影生物们那种仓皇逃窜到我寝宫的样子。”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在嘲笑阴影生物那狼狈的模样。
“巨龙岛的棋子？”罗兰换了个坐姿，表示自己来了兴趣。
犹大点点头：“没错，巨龙岛上那些巨龙们一直都想着重新回到种族霸主的行列，它们可不会甘心在一座岛上盘踞。”
罗兰说道：“详细说说，说起来我还俘虏了从你的地下监牢内逃出来的那对兄妹，他们身上流淌的巨龙之血是怎么回事？”
“哼，就是他们的祖先查理斯出卖人类与巨龙岛签订不平等的奴隶契约，才能够从贫瘠的白壁内走出来！整个查理斯帝国在我的祖先杀死他们的祖先之前都不过是巨龙岛的傀儡！”提起那对兄妹，犹大情绪激动起来，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他身后的海伍德立刻轻轻拍打犹大的后背，不过因为对方剧烈的咳嗽，呼吸机面罩也脱落了下来，罗兰这才得以看清楚犹大的面容。
那是一副被龙炎烧毁了五官的脸庞，宛若恐怖的厉鬼挣扎着从地狱之门爬出来，带着偏执的执念向自己的敌人复仇。
“咳咳咳咳咳。”犹大的身体在魔导呼吸机面罩脱落之后变得愈发差劲，海伍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面罩重新戴在犹大皇帝脸上。
罗兰看着这一幕，轻轻打了个响指，屋外的黄金树发出耀眼的光芒，垂落下两缕黄金赐福分别落入犹大与海伍德的身体。
犹大只感觉到原本连呼吸都困难的身体变得暖洋洋起来，脸上痒痒的，死皮脱落，露出了光洁如初的皮肤。
“陛下，这？”海伍德震撼的声音震撼从他的嗓子中传出，让这名老人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犹大猛地高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外面吟游诗人一直吟唱的黄金赐福吗？怪不得来到了你黄金联邦那些卑贱的平民都不愿意再回来。好好好，这下更坚定了我的选择没有错。”
罗兰语气平静的说道：“那些不是平民，而是我黄金联邦的子民。注意你的语气，犹大。”
“哼，随便你怎么说。”犹大冷哼一声。
罗兰只是帮忙恢复了犹大的呼吸系统与被毁容的容貌，那些残血的肢体并没有被罗兰复原，所以他还是坐在轮椅上。
“我只是看你之前那副状态说话实在是太艰难了，我有些费耳朵。”罗兰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可以好好交流交流你们查理斯帝国到底怎么回事了。”
犹大闭上眼睛开始了回忆，随后开口说道：“种族之战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黄金联邦收留了这么多的外族，肯定有那么些外族人会将这件事告诉给你。”
罗兰微微点头。
犹大说道：“既然知道种族之战就好说了。那对兄妹的祖先出卖当时信任他们的人们来换取巨龙的力量，随后打开了一直封锁起来的白壁，挑选出自己的死忠，依靠着那些混血巨龙组成所谓的龙骑士军团。”
“你知道白壁是怎么形成的吗？”犹大皇帝冷不丁的问道。
罗兰说道：“我推测那首都的白壁是某种法术形成的，反正自然界不会形成那种规模的洁白墙壁。”
犹大皇帝点头：“你推测的没有错，那道白色的围墙正是为了封锁住阴影生物而诞生的，围墙的制造者正是我们查理斯帝国的祖先，也就是人类最初的那批勇者们。”
罗兰挑眉，魔法世界的勇者什么的可是一个很熟悉的设定。
不过他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只在故事之中听说过勇者，可现实里从来没有什么人提过勇者。
现在从犹大皇帝的嘴里听到这个单词，倒是让罗兰感到新奇。
“为了封锁危险的阴影生物，我们的祖先付出巨大的代价将它们赶回阴影空间，并且甘愿牺牲自我将它们的入口牢牢的封印在白壁之内。”犹大皇帝三言两句就将一个充满了史诗与牺牲的故事讲述完毕：“那些投降到你麾下的灰精灵们也是一样。他们的祖先实际上就是歌月王朝的祖先，只不过这些精灵发现了阴影生物的危害之处，带领一批族人与歌月王朝分道扬镳，终生驻扎在阴影空间的另一个出口。久而久之，长时间脱离了圣树与阳光的精灵们就演变成了现在的灰精灵。”
罗兰看着犹大皇帝，问道：“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无论是你们的祖先亦或者那些灰精灵们的祖先都失败了。你选择了与阴影生物合作，那些灰精灵也贪图阴影生物的力量而堕落。如果不是葛瑞克去消灭了整个阴影生物种族，灰精灵们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堕落成为阴影生物的一员。”
犹大皇帝微微叹气：“因为时间实在是过得太久了啊，久到哪怕是精灵都忘记了他们驻扎在那里的初衷。”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至于我，我不否认与阴影生物的合作。因为，我们人类的个体力量在面对其他种族上时真的会处于劣势。人类是最有潜力的种族，这句话并没倈有错。但是自从上一次的种族之战中人类获得胜利之后，所有的种族都意识到了人类的潜在危险。”
他第一次露出苦笑：“潜力大有什么用？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它们并不会给人类将潜力发挥出来的时间。”
“它们学会了威逼利诱来让人类堕落、学会了伪装弱小来博取同情心、学会了慈眉目善来让人放松警惕、学会了挑拨离间让人类内部产生分裂、学会了篡改历史让人类忘记那些在种族之战中牺牲的战士们……”犹大皇帝说着，将目光看向了罗兰。
他嘴唇微动：“这些，都是我的祖先经历过的事情。巨龙岛的纯血巨龙就是这么引诱了我们这些在白壁内原本安静生活中的领导者、也就是查理斯，化为了人类女性的纯血巨龙让查理斯看不清对方的目的，签下了罪孽的契约。更可笑的是，他的祖先正是那主动提出自我牺牲的勇者。”
“随后在巨龙岛的帮助下，白壁的封锁被打开。查理斯依靠着龙血带来的力量，率领着诸多征服了周围的国家，但是我的祖先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犹大握紧了拳头：“查理斯每占领一个国家，就会篡改这个国家的历史、抹去他们的文明与语言，将龙信仰硬生生的传播出去。我的祖先想要阻止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率领的军队被查理斯皇帝的军队势如破竹般剿灭，那些饮用了龙血的士兵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抵挡的，我的祖先也重伤昏迷被扔在了尸体堆里。”
罗兰说道：“也就是那个时候，你的祖先遇到了从解除了封锁的白壁内挣脱出来的阴影一族，对吗？”
犹大皇帝点头：“是的，我的祖先知道与阴影生物合作是一条不归路，但当时他已经别无他法了。只是好在阴影生物也垂涎巨龙岛上那些纯血巨龙的力量，我的祖先就利用这一点让阴影生物杀死了查理斯皇帝，成为了新一任的帝国皇帝。”
“然而查理斯的死亡自然是惊动了巨龙岛，它们派出的巨龙当时遮蔽了白壁之都维纳的天空，我的祖先将与阴影生物合作的事情隐瞒起来，假意向巨龙岛臣服，说自己嫉妒查理斯可以成为巨龙岛的代言人来获得巨龙的力量。他说自己可以做的比查理斯更优秀，不需要巨龙为他注入龙血也能完成巨龙岛的任务。”犹大说着握紧拳头：“为了让巨龙岛的巨龙们信服，我的祖先献上了那些忠诚于他的人们的性命，其中就包括了我祖先的家人，只不过将他们的子嗣藏了起来。如果他不这么做，巨龙岛会屠杀所有查理斯帝国的人类，无论那些人们是否拥有龙信仰。”
“当然，这些被献给巨龙们的牺牲者是他们主动向我的祖先提出的。巨龙岛也真的相信了，与祖先重新签订了契约之后就不再过问。”犹大皇帝说道：“而在契约的规定下，我的祖先开始向周围的国家开始了新的征战。只不过这一次虽然依旧会将龙信仰传播到这些国家内，但他偷偷将每一个被入侵的国家的文化与历史都藏了起来。”
“同时我的祖先留下了查理斯的一支血脉来研究他们身上的龙血，试图将那些被龙血诅咒影响的人们从中解救出来。我想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个龙骑士们被龙血诅咒操控的模样。”犹大说道。
罗兰听完犹大述说了那么漫长的故事之后，鼓了鼓掌：“很不错的故事，不过为什么要选我？幅员辽阔历史悠久的法兰斯神圣帝国不是更符合你的要求吗？”
犹大很坦诚的将自己的野心说了出来：“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导致首都沦陷、查理斯帝国陷入一片战乱，否则我只会选择我来当人类最后的庇护所，成为人类之王。至于法兰斯神圣帝国、你的黄金联邦还有贝克迅人类联合王国，都是我征战途中的对手罢了。”
罗兰翻了翻白眼，犹大想打败已经发育起来的黄金联邦还是太异想天开了点。
犹大对于罗兰的表情并不意外，如果之前有谁说要打败自己的帝国他也会不屑一顾。
他说道：“但是现在我失败了，失败之后就需要考虑到我的祖先所坚持的东西。那些国家的文化书籍、历史文物，他们的脊梁都藏在了白壁之都维纳内，哪怕现在已经沦陷也不会被发现。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更准确的来说是黄金联邦，是因为法兰斯神圣帝国与天使族的家伙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觉得我会找拉图尔皇帝合作吗？至于贝克迅人类联合王国，他们确实没有与其他种族合作过，但是实力太过于弱小了，担当不起重任。”
罗兰则面色古怪询问道：“该不会你说的这些东西被你的祖先藏到了阴影空间内吧？”
犹大点头：“没错，首都现在只有那里才是对安全的地方，并且阴影生物的覆灭让这些时代的脊梁可以完好无损的待在里面。”
罗兰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你的意思就是现在白壁之都维纳内那阴影空间的门还开着？”
犹大皇帝一愣，点了点头：“没错，你问这个干——！”
他话没说完，就明白了罗兰的意思。
犹大皇帝用仅剩的右手支起身体，眼神犀利的问道：“幽谷联盟的那群灰精灵也没有将他们那边的门给关上吗？”
罗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种情况他才不会透露出去，哪怕对方已经是一位国破人亡的皇帝。
“哼，谨慎的家伙。”犹大脸色不满的重新躺回了轮椅。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